8挺進沙漠

    對於谷野的苛刻條件,都在手術刀預料之中。
    我們三個單獨的交談中,蘇倫發表了自己的意見:「不要對圖片裡的人是誰輕易下結論,我會盡快將照片和先前楊天先生的遺照提交給倫敦大學的罪證分析研究室。人的肉眼或者攝影機器的鏡頭,因其物理結構的先天不足,很容易被外界的假象迷惑。」
    手術刀對此不置可否,但看得出他對蘇倫的意見非常重視,否則也不會臨時變卦,達成這項交易了。
    「風,這件事一股腦兒推在你身上,又沒事先跟你打過招呼,抱歉。不過,在土裂汗發掘的過程中,我會派得力的幫手,隨時跟你保持聯繫。當心些,凡事多問問自己,不要隨隨便便聽人挑撥……」
    手術刀對我還是有些不放心,畢竟我剛剛從大學裡出來,理論雖多,實戰經驗卻幾乎為零。
    「就這麼放棄土裂汗和月神之眼?」我不甘心。一摞照片就能輕易換走一個價值連城的古墓?這筆生意,日本人賺大了。
    經過談判的那一晚之後,蘇倫變得心事重重,讓人琢磨不透。再聯想到她的學術背景,驟然間我覺得手術刀兄妹心裡肯定隱藏著巨大的秘密。
    三天之後的黃昏,談判雙方已經辦好了所有交接手續。手術刀同意無償為谷野、班察提供發掘土裂汗金字塔的一切方便。他所能得到的,只要谷野的空頭許諾。
    兩輛三菱越野車緩緩出了開羅城南門後,怒吼著衝進廣闊無垠的沙漠裡去。我坐在第一輛車的副駕駛座位上,支著腮,扭頭向西天上那輪已經***一半的夕陽。
    殘陽如血,黃沙千里,並且前路充滿了未知的變數和危險——
    「風,怎麼了?對我們信不過?」駕車的是班察,一進沙漠邊緣,他就狂野地把油門踩到了底,在超過三百公里的高速上一路狂奔。
    這是個極其神經質的人,從他臉上時而冷漠、時而瘋狂的表情便看得出。導師曾經說過,如同希特勒的名言「只有偏執狂才能成功」一樣,盜墓者也是需要「偏執狂」這一特殊性格的。一個好的盜墓者,血液裡必須要俱備三分之一瘋狂的特性。
    我默默微笑著,拉嚴了皮夾克的拉鏈。沙漠晝夜溫差超過五十攝氏度,晚上能活活把人凍死。向前挺進了二十分鐘後,夕陽完全落下,暮se深沉地圍攏上來。無意中向反光鏡裡看了看,發現後面跟著的並不僅僅是一輛車,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五輛高大雄壯的灰se廂式車。雖然聽不到拖車引擎的吼叫聲,但從滾滾沙塵裡,卻能判斷出車上攜帶著極重的設備。
    我急了,挺身向反光鏡指著:「二位,這些拖車不在咱們的議定範圍內!」
    在雙方協議裡,一切設備和盜墓手段以及人員,完全由手術刀負責,也即是說,谷野的發掘行動,是在手術刀的監控狀態下進行。現在突然多了五輛大卡車,想必谷野早有準備。
    「風,少安毋躁。那些,只是咱們日常的起居用品,包括最後那輛房車上載著的十個日本超級漂亮的美女……」
    後座上的谷野在我肩膀上輕輕拍了一巴掌,手掌硬實的像塊沉重的鉛板。
    表面上看,最後一輛車的確是正宗生活用房車,那種臥室、客廳、廚房、廁所齊備的被稱作「移動旅館」的大傢伙。
    我張了張嘴,不再堅持己見,反正發掘工作還得有接近一周的準備時間,在開羅周圍的地域範圍裡,手術刀絕對可以掌控一切。
    谷野齜著牙,用巴掌打著節拍,開始哼哼著一段日本歌曲的旋律,隨即大笑:「日本美女,終將征服全球,讓所有的地球男人都在她們美妙的身體吸引下,勇猛發射……」他的聲音開始變得****下流起來。
    全球商界公認,日本人在商場上是彬彬有禮的君子,在男女方面,卻絕對是不折不扣的野獸。這也是日本的漫畫、AV女郎在十年內便迅速風行全球的最大動力,因為從很多渠道搜集到的資料表明,日本男人在摧殘、折磨、***女人的手段上,絕對稱得上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無所不用其極」。
    我「哼」了一聲,藉以發洩我的「仇日情結」。我的骨子裡流的是中國人的血,無論在世界的那個角落,對日本人天生的仇恨,是無法壓抑的。
    越野車的擋風玻璃裡,漸漸出現了法老胡夫金字塔的瑰麗倩影。那是埃及沙漠的標誌性建築,猶如美國人的自由女神像。
    汽車向東南偏移大路,沿著一條略微窄些的岔路前進,速度絲毫不減,不斷被公路上的坑坑窪窪顛簸起來。從車窗裡向外看,公路兩邊生滿了低矮的沙漠灌木,被黃沙覆蓋了大半,幾乎看不出葉子原來的綠se。
    暮se裡,胡夫金字塔帶著一種威嚴神秘的氣勢,傲然而孤獨地豎立著。昏黃的塔身漸漸融入同樣昏黃的夜幕裡去。由於黃沙的反射作用,沙漠的夜晚不會完全黑下來,帶給人的感覺,像是一場淺黃se的迷離夢境。
    班察把小指伸進嘴裡,得意地打了聲呼哨,聲音又尖又長,把我從沉思裡驚醒過來。
    「風,總有一天,我們會把它也挖掉,把埃及人的宗教之根變成日本人的殖民地——」谷野絲毫不掩飾自己****裸的貪婪,伸手指著高大的胡夫金字塔。或許一到夜晚,他們身體裡的獸性就會佔上風,此刻已經成了半人半獸的怪物。
    我厭惡地拉了拉衣領,讓自己蜷縮在寬大厚重的皮夾克裡,瞇起眼睛,裝作睏倦疲憊的樣子。其實,我眼角的餘光,一直在盯著後面跟上來的五輛車。車身上沒有車牌和任何能證明它們的國籍的標誌,車頂裝備著體型巨大的最新式強光探照燈,突兀地趴在車頂,像是隨時可以發射的大炮一樣。
    我的衣領夾層裡匿藏著最新式的無線對講機,通過藏在同一位置的鎳銀電池供電。信號先進入開羅上空的私人通訊衛星,然後反射回地球,有效距離完全可以覆蓋整個埃及沙漠。相信我跟谷野的對話,絕對會一個字都不漏地傳到手術刀耳朵裡去。
    跟谷野、班察的見面、交談,每一分鐘都會讓我越來越清楚這兩人的可怕之處。他們身懷超強武功、超級智慧,更有「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超級狠勁,跟這樣的人打交道,真應了中國那句成語——「與虎謀皮」,可能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
    「風,我們的天堂就要到啦……」班察興奮地大叫著,腳下發力,越野車的引擎發出「嗚」的一聲低吼,轉速表瞬間從紅se危險區域直接提升到了極點,而時速表也沒有絲毫停頓地飆升到了最頂端。
《盜墓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