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除妖

  三舅拿著羅盤看了一會,忽然轉身,猛地對著身後一雷尺拍了過去。

  小白一下子就顯出了身形,不過這一下卻是三舅被砸了個正著,雷尺之上紫光乍現,直接將小白砸的慘叫一聲,再次倒飛了出去。

  三舅連忙追了上去,但剛追出去沒幾步,小白又一次消失了,三舅只好繼續用羅盤來找出小白的位置。

  這時候我後心的疼痛也稍微減緩了些,我就拄著銅錢劍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

  下一瞬間,三舅忽然臉色一變,竟然拿著雷尺向我衝了過來,本能的我想要後退,但身體卻被一股大力給提了起來,緊接著我就被那股力量給扔了出去,直砸在了迎面撲上來的三舅身上。

  我和三舅同時飛了出去,我不知道三舅怎麼樣,總之我這一下直接被撞的頭暈眼花,只感覺眼前全是小星星。

  「臭......臭小子,他娘的快起來」。

  三舅在我身下齜牙咧嘴的咒罵著,我連忙暈暈乎乎的爬了起來,等三舅起來後,我看對方的樣子比我還飄得厲害,顯然也被砸得不輕。

  「三舅,能不能行?不行我們跑吧」?

  我看三舅這樣子,不由問了對方一句。

  「跑個屁啊,不把她搞定,我們離開這裡都難」。

  三舅說著繼續拿起羅盤看了起來,不過這回羅盤指針亂轉,根本就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顯然這玩意又失靈了。

  看到這裡我直接暈了,不由抱怨了三舅兩句,「你能不能別老整這些不靠譜的玩意?你這坑自己就算了,我還老跟著你被坑」。

  「你懂什麼?這是正常現象」。

  三舅說著咬破中指在羅盤上一點,這下指針不再亂轉了,直接指向了正房的方向,三舅二話不說,拿著雷尺就向屋裡衝去。

  可惜剛衝到門口,那擺法壇的桌子忽然飛了過來,三舅這麼前衝之下根本來不及躲避,直接就被砸得倒飛了出去,同時香爐裡面的灰也撒了三舅一臉。

  「我」。

  這下三舅也不由得暴起了粗口,拚命的拍打著臉上的香灰,那樣子,簡直是滑稽之極。

  不過這時候我卻是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因為小白已經顯出了身形,一步步的向我走來,雖然對方現在是人形,但那渾身是血,披頭散髮的模樣,加上閃著綠色幽光的眼睛,也足以讓我心膽俱寒了。

  小白在我兩米之外站定,看著我淡淡的道:「凡是阻止我和小西在一起的人,我都會殺了他」。

  說到這裡,小白詭異一笑,「你知道小欣是怎麼死的嗎」?

  「難道是你害死了她」?

  我說著不由得睜大了眼睛,這時候我忽然想起昨天小欣被超度後,我腦海中響起的那句話,她說她是被人害死的......

  「不錯」。

  小白冷笑一聲道:「當初我第一次見到小西,我就喜歡上了他,所以我化成人形跟他來了這裡,後來我知道小西已經跟小欣訂了婚,所以我就把小欣綁在那顆大槐樹上吊死了,其他人竟然都以為她是自殺的,你們人類可真夠愚蠢的」。

  說到這裡小白忽然大笑了起來,可我的眼睛已經開始充血,小欣那時候都快和小西結婚了吧,她竟然被綁在大槐樹上活活吊死了,那時候她才十八歲......

  我體內的血液都沸騰了,我不知道是痛苦還是憤怒,總之這一刻我想殺人。

  「你他嗎給我去死......」。

  我嘶吼著向小白衝了過去,這一刻我不再憐憫,不再同情,我想殺了她。

  不過我換沒有衝到近前,小白就一揮衣袖把我擊飛了出去,同時我胸口發悶,直接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但我還是爬起來向小白衝了過去。

  「你找死」。

  小白眼神一變,猛地一把抓住我的脖子,將我舉在了半空,同時手上力道漸漸加大,捏的我脖子直作響。

  這時候我已經漲紅了臉,一口氣被憋在喉嚨裡上不來也下不去,我開始窒息,腦袋更是嗡嗡作響,眼前都開始發黑。

  下一瞬間,我忽然開始發狂,我不再害怕死亡,我不知道疼痛,我心裡只有嗜血的瘋狂。

  體內的陰陽二氣忽然暴躁了起來,不斷的衝擊著三舅留下的那個封印,彷彿隨時都會破印而出,徹底爆發開來。

  我的皮膚上面都開始滲出鮮血,毛細血管被撐得爆裂了開來。

  「小白,放開他」。

  就在我感覺身體將要被撐爆的時候,院門口忽然傳來一聲大喊,我艱難的側頭看去,站在院門口的那個人是小西。

  緊接著小白鬆開了我的脖子,我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粗重的喘息著,彷彿將要被撐爆的氣球,忽然解開了扎口。

  「小北,你怎麼樣」?

  小西連忙上前將我扶了起來,看樣子很焦急,眼中透著關切的神色。

  「你別管我,我要殺了她,是她害死了小欣」。

  我說著奮力的推開小西,然後握著將銅錢劍再次向小白走去。

  「你不要管了,就當我求你了好吧」?

  小西說著拉住了我,他竟然哭了,「我早就知道了......」。

  「你說什麼」?

  我猛然一把揪住了小西的衣領,狠狠的瞪著他,「你早就知道了」?

  「是,我早就知道了」。

  小西說著一把推開了我,「但我還是愛她,即使她不是人,即使她害死了小欣,但我還是愛她,她也愛我,你放心,明天我就帶小白離開,我不會再讓她害人了」。

  「你他嗎混蛋」。

  我說著衝上去狠狠地一拳砸在了小西的臉上,只將對方打得摔在了地上,「你這樣做對得起小欣嗎?你對得起村裡死去的人嗎?你這個混蛋......」。

  我憤怒的咒罵著,這時候我真的被氣瘋了,小西知道小白是妖怪,他知道小白害死了小欣,他也知道小白害死了那麼多人,他竟然還要和對方在一起,這他麼簡直不可理喻。

  「呀啊......」。

  我正咒罵著,小白忽然大叫一聲,一下子變成了狐狸,然後猛的就向我撲了過來。

  「來的正好,你這個妖怪」。

  我咒罵著迎了上去,沒有恐懼,也沒有後退,我現在只想殺了她。

  我衝上去就是一劍,狠狠地刺在了那個狐狸的胸口,對方也一爪子抓住了我的肩膀,直接就抓掉了我肩膀上的一塊肉,同時將我甩飛了出去。

  三舅一看連忙衝了上去,同時在口袋裡摸出那個青銅古印,直接一下子就按在了小白的胸口。

  「啊......」。

  小白忽然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同時渾身都開始冒煙,就這情況,對方竟然還將三舅一掌擊飛了出去。

  小白又變回了人形,然後倒在了地上。

  「小白......」。

  小西大叫一聲,衝上去將小白抱在了懷裡,放聲痛哭起來。

  看到這裡我心痛了,真的心痛了,即使我殺了一隻妖,即使我為小欣報了仇,即使我替天行道了,但我還是心痛了,因為我殺了小西的老婆。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讓他傷心欲絕,痛不欲生,但是,我又做錯了什麼?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只是不由自主的,我也流淚了,這一滴淚,不為任何人而流,只為世間太多的傷感和無奈。

  「小......小西,你不要哭,我......我是故意讓他們殺了我的,不然他們怎麼可能傷到我......」?

  小白摸著小西的臉,艱難的說出這段話,我看見對方竟然在笑。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

  小西仰天悲鳴。

  這時候小白嘴裡忽然吐出一顆珠子一樣的東西,直接就飛進了小西的嘴裡。

  我一下子睜大了眼睛,「難道這就是傳說中妖怪的內丹」?

  「小......小西,我......我害的人太多,跟你在一起,你......你只會痛苦,吃了我的內丹,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小白說完這段話就嚥了氣,再次變成了一隻雪白的狐狸,斷了尾巴的狐狸。

  「小白......」。

  小西搖晃著懷中的狐狸,哭得泣不成聲,看得我心臟一陣抽噎,我只好上前去拍了拍小西的肩膀,算是安慰吧,其實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別碰我」。

  小西忽然甩開了我的手,對我瘋狂的怒吼,「是你害死了小白,是你殺了她,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小西說著抱起那隻狐狸走了出去,我愣在原地好久都沒有反應過來,忽然感覺心裡空蕩蕩的,好像被人挖走了一塊,不知道是痛,還是難受。

  「小北,走吧」。

  三舅說著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別碰我,是你害死了她」。

  我大叫著甩開了三舅的手臂,然後瘋狂的大笑起來,可惜笑到最後,我又撲到三舅懷裡哭了。

  「好了,不要哭了」。

  三舅說著摸了摸我的頭,然後推開我咒罵了起來,「他麼別跟娘們似地,哭什麼哭,走,三舅陪你喝酒去」。

  一聽三舅這話我忍不住又笑了,其實心裡還是一樣的苦。
《陰陽師捉鬼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