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水面井裡

    護士一出去,吳光也揮手讓特護出去了,然後才說道:「東西呢?」

    任千滄雙手插入褲子口袋中,一聲輕笑道:「吳叔,我是真不明白你說的東西是什麼?」

    吳光的目光緩緩移向了寶爺說道:「都是知情人,你們也別裝了,昨天如果不是你們拿過來什麼東西,老爺子一身正氣怎麼會看得到那些?東西呢?」他後面這個問題,明顯就是衝著寶爺問的。

    寶爺馬上說道:「看我幹嘛?我今天臉上長了幾個痘,又不好看。」

    我忍住「撲哧」就笑了出聲。吳光狠狠瞪向了我們,但是任千滄卻別開臉,壓根不理會。其實是默許了我們的這種不留情面的做法。

    任千滄依舊扳著一張臉,說道:「我可不認為我爸是一身正氣,就他這樣的人,看到鬼神,因為是應該的,怎麼又扯到我身上來了。」

    「我過來的時候,老爺子還是語無倫次,他說,你們昨天給他看了一個胎兒。那胎兒呢?」

    任千滄失笑了:「那等他醒了,你就告訴他,那胎兒已經煮了,就在昨晚家裡給他送來的湯裡。」

    吳光暗暗捏著拳頭:「你這是打算逼死自己的親爸嗎?」

    「他都親手送我去死了,我為什麼不能逼死他呢?再說,他還沒死呢,我還要好好供著他,讓他看看任家最後的下場。好了,吳叔,沒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這裡本來就是醫院,有什麼事情,讓醫生及時處理,反正別把人弄死在醫院裡就行了。」任千滄轉過身來,擁著我,打開了病房門走出了病房。在病房外,那個特護正在跟隔壁病房的家屬低聲說著話。我也只是隱約聽到了幾句。

    「他那兒子媳婦害啊。……老子都被逼得給兒子媳婦跪下了……造孽啊。」

    我們在經過他們身旁的時候,那些家屬都是斜著眼睛看我們的。我的心裡卻在冷笑著,這裡面的事情,誰說得清呢?就算這輩子,和任千滄一起背著這兒媳婦的罵名,落個不得好死,我也願意了。

    我也伸過手,放在了任千滄的腰上。身後是那特護的聲音:「狗男女!」

    寶爺跟在我們身後,卻在離開住院樓之後說道:「商商大媽,你們先回去吧。我晚點自己打的回去。」

    「浪費錢!」我說著。

    寶爺就說道:「吳光肯定會弄點什麼,讓老爺子清靜幾天。我在這看著,搞點破壞什麼的,讓他多崩潰一點。今晚是陰日子。說不定明天你們來,就他就會哭著拉著你們說出那些秘密了。」

    任千滄卻說道:「我看算了。差不多點就行了。逼得太緊,他反而會堅強起來也說不定呢。回去吧,趁著吳光今晚在醫院,晚上我們去井裡看看那幾十具屍體。」

    「幾十具?你下井?」寶爺這回跟著我們上了車子了,這件事貌似他挺感興趣的。

    「反正吳光不在家,弄大點動靜也沒關係。你要下去也行。」

    「那算了,還是你下去吧。那女屍就對你一個人好。」

    我聽著他們的對話,心裡挺沉重的。任千滄好幾次下井了,夜路走多了會見鬼的,河邊走多了會濕鞋的,誰知道是不是這次出事呢?不過看著任千滄很肯定的樣子,我想我就是勸他不要去,他也不會同意的。而寶爺就算了,他那興奮的樣子,就跟一會就要開獎中獎了一般,他更不會放棄。

    車子回到任家,任家裡已經有了關於老爺子的風聲了。我們經過大門的時候,就聽到了保安室裡有幾個保安在聊著天,說什麼少爺回來沒安生過,這是要變天了。

    任千滄沒有說話,直接走到了保安室後面的電房,一下就下了家裡的總閘。那些保安拿著手電嚷著出來的時候,任千滄就說道:「我這個少爺要在自己家玩遊戲。斷電兩小時。你們說得真對啊,我就是不安生的。」

    他的話都這麼說了,那些保安也沒人敢現在就去打閘上去吧。他是大步朝著西北走去了,寶爺急急從保安手裡搶過一個手電筒說道:「喂喂,慢點啊,我們看不到路的。」

    他那雙貓眼,在這樣的黑暗中,照樣能看得清清楚楚,而我只能接著很朦朧的月光,看個基本路線,就連他停下來的時候,我還沒有注意到,還在低頭使勁盯著路在哪呢,就這麼直接撞他背後了。

    他牽住了我放慢了腳步朝著西北走去,而寶爺是拿著手電從我們的身旁跑了過去,還說道:「我去準備一下啊。」

    如果忽略掉一會我們要去做的事情,現在我們在這大院子朦朧的月光下,手牽手散步確實挺浪漫的。

    等我們散步到西北院子的時候,寶爺已經在那爬牆頭了。我發現他幾次爬牆都是迅速敏捷,開始懷疑,他說的那些他打人的光輝歷史都是他自己yy出來的,他其實就是一個被人打就逃跑的料。

    任千滄抱起我,低聲說道:「害怕就閉眼睛,你就當是在遊樂場裡玩高空旋轉的遊戲就好。」

    我搖搖頭,抱緊他脖子,其實心裡還是有點緊張的。他的速度很快,沒有讓我有回過神的機會,我們已經在院子裡面了。寶爺也是剛跳下來,看著我們說道:「真夠慢的,我還以為我過來的時候,你已經下井裡了呢。」

    任千滄放下了我,剛要邁步,寶爺就拉住了他:「喂喂,別亂走啊。這裡被吳光畫了符了。整個院子都是一個符。跟著我走。」

    我看著那地面,一點痕跡也沒有,但是還是跟著寶爺緩緩向前走去。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辨認地上有符的。等我們靠近井口的時候,寶爺才說:「可以了。任大叔,為了以防萬一,我想我們還是在你身上綁點線吧。別是一下水,那女屍沒傷害你,下面的別的屍體傷害你了。你們真確定下面還有幾十具啊。」

    任千滄扯過脖子上的黑線,邊說道:「嗯,肯定有。這次下水,能找到他們,看看是活著丟水裡死的,還是藏屍在這裡的就足夠了。」

    「就這樣?」寶爺有些疑惑的模樣,說道,「你只是想知道這個的話,我就能告訴你。不用下水。我還以為你打算把水裡的那些屍體都拋上來呢。」

    「女屍擋在上面,她那個情況,沒有十足把握,丟她上來,這任家大院子說不定直接就全塌了。我們就都埋廢墟下。這裡就真的成了我們的墓了。」任千滄沒好氣地說著。如果能這麼簡單地把屍體丟上來的話,吳光也不用每個月釣一次,給點補給吧。

    寶爺同樣沒好氣地說道:「那我來吧。這點我都做不到的話,我外太婆也不會叫我來幫你了。」說著寶爺蹲下身子,從他背來的背包裡開始往外掏東西。

    一包爆米花,兩盒可比克,一杯牛奶,一打包的瓜子,一包紙巾,我說道:「寶爺,你就準備了這些啊?」

    接著紅線,羅盤什麼的,這才掏了出來。他用紅線綁上整整十張的紙巾,任何放下了井裡,邊說道:「你以為我就會看好戲啊?」不一會他又收了線。在紙巾被吊起來的時候,已經**的,滴著水了。

    他趕緊讓那些水滴在了他的一個八卦凹鏡裡。只是那八卦凹鏡外面刻著的好像不是平時看到的八卦,而是整個相反的,就是一個鏡像的表現。

    寶爺吊著紅線讓任千滄幫忙把紙巾上的水都擰到了八卦凹鏡裡,然後才把那些紙巾紅線,用一個印著八卦的小布口袋裝了起來。

    「這個有什麼用啊?」

    「能吸收呈現陰性的事物。」寶爺一揚手,把一個一元的硬幣丟到了水裡,說道:「看著那些的水。」

    水面上開始波動,接著就呈現出奇怪的光線感。雖然看到的比較模糊,但是還是能看得出來,水裡呈現出來的,是井裡的畫面。就好像那掉下水裡的硬幣就是一個攝像頭一般,一直朝著井的深處沉下去。

    「這井好深啊,還不到底。」我說著。

    「沒有看到女屍,寶爺,你這招行不行啊?」任千滄也緊緊盯著那些水呈現出來的畫面。

    寶爺也湊了過來:「還在往下降。」

    「就算再降,也應該看到女屍了。我幾次下井,那女屍都在井水一下兩三米的地方。」

    「也有可能是她浮上來,現在又沉下去的呢?還在降!這個井深到熔岩層了?那怎麼出來的不是溫泉呢?」

    我說道:「溫泉的話,那些屍體都會被煮熟了。」

    我的話剛落音,水裡的畫面就波動了一下,我集中注意力,也更湊近了那水面,試圖看清楚裡面的畫面。下一秒,水面上出現了一張人臉,瞪大著眼睛,眼珠子都擠在了中間,露出了大量的眼白。那分明就是一張死人臉!就像她在通過這水面看著我一般。我驚了一下,低聲呼著「啊!」同時跌到了地上。那張臉就是女屍的臉。她就這麼看著我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看得到我們。
《我和屍體有個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