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逃

    在碎石的最中央,有一個深達數丈的大坑。坑邊躺在五個道人,他們胸前縱橫交錯的顯現出數到劍痕,鮮紅的血液從迸裂的傷口處冉冉流出。令人一眼望去,顯得格外的觸目驚心。

    "大哥!沒想到wǒ們兄弟縱橫江湖幾十年,今日會命喪此處。"紅臉道人摀住胸口,看著躺在地上其他幾位師兄弟,目露絕望的神色。剛一開口,鮮血從他的嘴中噴濺而出,緊接著他那略顯肥胖的身軀,重重的倒在地上,激起一地灰塵。

    出道四十年來,五人如驚鴻一般掠過整個江湖,打下了碩大的名頭,到頭來卻是埋骨荒山,這是他們沒有想到的。更令紅臉道人沒有想到的是將他殺死的巫族眾人,竟然是毫無名氣,甚至說從未涉足江湖。

    "老四!"

    "四哥!"

    剩下四位尚未斷氣的道人,淚如泉湧,一把抄過摔落在一旁的寶劍,唰的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這一用力,本來就迸裂的傷口,頓時湧出大量的血跡,可他們卻至若惘然,緩緩的將手中的利劍遙指站在一旁觀戰的朱晨逸。

    他們的目標,就是巫族聖主朱晨逸。

    隨著紅臉道人的死,現場的氣氛一下子變的十分壓抑了起來。躺在他們對面的巫族十二天罡,十二地煞,以及僅存的七位影衛,渾身鮮血,目露悲壯之色,勉強的支起身子,將手中的長劍紛紛的舉了起來。

    生在巫族,他們從小就被灌輸了一個思想:為榮譽而戰,為巫族而戰,在族中面臨危機、且生死存亡的時刻,就是他們捐軀之時。

    "殺!"

    巫族眾人怒吼一聲,震天的吼聲直衝雲霄,三十一把長劍如流星一般,帶著璀璨、奪目、絢麗的光芒。

    帶著他們維護巫族尊嚴,保衛聖主的決心。

    帶著他們畢生的功力,和必死的信念。

    三十一柄長劍,迸發出三十一道如同蛟龍般翻滾不停的劍氣,狠狠的迎向四位道人紅光乍現的寶劍。

    轟轟——

    劍出,光芒閃爍,轟鳴不斷。

    強大的一擊,令現場爆發出一蓬血霧,四位道人的殘肢被劍氣掃中,如同秋風掃落葉一般,拋灑在四周。

    劍氣沒有了四位道人的阻擋,一直向前延伸,直到將前方一丈的距離轟出一道深深的溝渠,這才爆發出一陣巨大的轟響。

    煙消雲散,塵土飛揚之時,唰唰,現場一條條身影落了下來,為首的赫然便的那純陽子,跟在他身後的是龍虎山道人龍嘯天,鳳陽派褚昊陽,以及茅山的兩位道人,一個使劍,一個空手。

    "師叔!"

    看著地上灑落的屍體殘肢,以及五柄寶劍,龍嘯天道人雙目赤紅,大吼一聲,腰間的長劍瞬間出鞘,衝向十二天罡等人。

    他一這一動,令鳳陽派的褚昊陽,以及從後面趕來的四派中人紛紛的撤出兵刃,撲了上去。

    已達虛弱之境的巫族眾人,在斬殺了四十年前縱橫江湖的五行劍之後,不但傷上加傷,而且法力已達到枯竭的地步,甚至還有幾人被四位道人臨死前的劍氣掃中,當場死亡。

    可是面對蜂擁而至的四派中人,他們強忍住身體的不適,用劍觸地,勉強的支撐起身子,不約而同的站了起來。轉頭望了朱晨逸一眼,臉上露出焦急的神色,口中叫道:"聖主快逃!"說著,剩下的二十多位巫族之人,為了避免四派對朱晨逸攔截,蕩起全身僅存的一點法力,雙手持劍,迎了上去。

    兩幫人瞬間糾纏到了一起,而巫族眾人抱著必死信念前的這一句,卻令純陽子對巫族聖主大感好奇。他轉頭一望,頓時大喜,因為他看dao了朱晨逸。

    在龍虎山道人龍嘯天的再三邀請之下,他參與到迎戰巫族的隊伍中。本來他心中還有所不快,但抹不開那個面子。可卻沒想到在這裡,他卻意外的發現了他一直念念不忘的朱晨逸。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有朱晨逸則意味著,只要將他擒住,不但陰八卦可以到手,甚至連祖師爺的功法都能一併取得。想到這裡,純陽子甚為激動,不自覺間抖動了起來。

    純陽子的異樣,立即引起兩位站在他旁邊的茅山道人的警覺,兩人順著純陽子的目光望去。當他們看dao朱晨逸之後,立即叫道:"純陽子道兄,這廝便是那巫族聖主。"

    堪比震天叫吼的聖主二字,令朱晨逸猛的一轉頭,當他看dao激動不已的純陽子,大為駭然,一把將媚兒攬入懷中,當即使出縮地法的奇術,身形微動,已出現在數三丈開外。

    朱晨逸一逃,呆立當場的純陽子一下子清醒了過來,他弄不ming白朱晨逸什麼時候當了巫族聖主。但這時候,他也無暇多加思想,大吼一聲,隨即追了上去。

    "聖主快逃,屬下為你斷"左護法冷無名見純陽子前去攔截朱晨逸,臉色劇變,大吼一聲騰空而起,攔住純陽子的去路。可僅僅一個照面就被純陽子一隻大手捏碎了喉嚨,令他將斷後的後字,永遠的吞下了肚子。

    這一幕落在朱晨逸的眼裡,他更為吃驚。數月之餘不見,純陽子的功力竟然暴漲到這種地步。

    當下,他絲毫不敢大意,蕩起全身的功力,將縮地法這門奇功發揮到極致。只見一道白影如風一般的掠過,一晃三五丈的距離。一盞茶的功夫,朱晨逸已逃到了數十里開外。在他想來,純陽子應該被丟的遠遠的,可是等他一回頭,卻是嚇的魂飛魄散,不但純陽子緊緊尾隨在身後,甚至連兩個茅山道人不zhī道使用了什麼法術,竟然也跟著追了上來。

    "聖主,要不你將我放下吧,這樣的話你逃走的機會比jiao大一些。"gǎn覺到追兵越來越近,躺在朱晨逸懷中的媚兒,臉色微變,貝齒輕咬紅唇,眼中閃過一絲決然之色。依依不捨的看了朱晨逸一眼,出言提醒了一句。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朱晨逸一心想逃命,他那裡會想到這些,換一句話說就算想到,他也不會丟下媚兒。

    對於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他還真有些不放心。媚兒天生麗質,嫵媚動人,是個男人就很難抵擋住誘惑。如果屁股後面追的是純陽子,他還說不定考慮一下將媚兒帶到一安全的di方,然後逃走,畢竟純陽子的目的是zi己,不會傷及媚兒。但後面跟隨著兩個茅山道人,他根本不敢冒此風險。

    純陽子並非大惡之人,此人只不過一時被成仙的慾望沖昏了頭腦而已,並未傷及無辜,危害江湖,這一點通過他在江湖上的名頭就可以看得出來。是以朱晨逸並不擔心純陽子對媚兒如何,因為純陽子和他一般都是苦修之士,女色對於其影響幾乎微乎其微,這一點可以從純陽子多年孑然一身可見一斑。

    但兩個茅山道人卻是不同,由於茅山收徒的條件十分寬鬆,因此三教九流,上至達官貴人,下至販夫走卒,佔山為王的強盜,都可以習得茅山道術。所以茅山派的名聲被這些人搞的烏煙瘴氣,朱晨逸也不zhī道這兩人茅山道人的秉性如何,他不敢賭。

    賭輸了,媚兒清白不保,甚至還會危及性命。賭贏了,毫無意義。讓朱晨逸將一個柔弱女子,放在荒山野嶺,獨自逃命,他做不得,也不屑去做。

    是以,在媚兒提出建議之後,朱晨逸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媚兒無奈的搖搖頭,輕歎一聲,聲音中透出些許的欣喜和一絲的惋惜。

    欣喜的是她沒看錯認,朱晨逸果然是一個重情義,有擔當的奇男子。惋惜的是朱晨逸有了zi己這個累贅,不但無法逃脫三人的追殺,甚至還會命喪此地。

    朱晨逸對感情方面本來就比jiao木訥,那裡會懂得女孩子家的想法。他現在滿腦子就是如何擺脫後面死死糾纏的三人,縮地法是奇術不假,可他懷中抱了一個,想擺脫三人卻是有些困難。

    打吧明顯不智,先不要說純陽子看起來就很難對付,再加上兩個茅山道人,更何況他身邊還有一個令其分心的媚兒。逃吧,卻是無法擺脫緊緊跟隨在身後的三人。

    一時jiān,他不禁有些為難。可是純陽子,兩位茅山道人,如同瘋狗一般,好像朱晨逸搶了他們的骨頭似得,窮追不捨。

    不但追,兩位茅山道人嘴裡還不停的叫罵著,企圖以此來激怒朱晨逸,逼迫他停下腳步,進行戰鬥。想法是不錯,而且方法也比jiao有效,可惜的是他們遇上的是朱晨逸。面對兩個茅山道人如潑婦般的罵街,朱晨逸不但沒有動怒,反而加快了速度,如風一般的掠過灌木,草叢,他的身形在陽光透過樹梢的光斑中顯得格外的詭異,時隱時現。

    純陽子見兩位茅山道人言語的刺激,令朱晨逸速度忽然加快,頓時勃然大怒,回頭狠狠的瞪了兩人一眼,運足法力,追了上去。

    兩人一逃一追,速度快的驚人,幾個呼吸之後,已然將兩位茅山道人丟的遠遠的。朱晨逸見兩人傻氣十足的茅山道人被拋在後面,長笑一聲,足下生風,一晃又是三五丈的距離。

    純陽子見兩位茅山道人不在身後,當下也不在有任何的顧忌,輕笑一聲,道:"我的好師弟,只要你將陰八卦和祖師爺的秘訣留下,我可以指天為誓,掉頭就走,永世不與你為敵。"

    純陽子的話如滾滾雷霆一般,在頭頂炸響,聽在朱晨逸的耳中,他哪裡會相信這些,冷哼一聲,隨即蕩出全身的功力,如箭一般的竄了出去。
《地師之命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