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連環誅鬼陣

    一個是退百鬼,誅妖邪鎮妖鈴,一個是上古法器陰風,兩個都是道家的頂級法器。只不過,一個偏邪,一個頗正。兩者狠狠的撞在一起,迸發出陣陣轟鳴,一時jiān整個過道中,黑霧騰騰,石屑飛濺。

    朱晨逸側身躲避,叩齒三十六下,口中誦咒:"天蓬天蓬,九元殺童,五丁都司,高刀北公鏈天大斧,斬鬼五形,炎帝裂血,北斗然骨,四明破骸,天猷滅類,神刀一下,萬鬼自潰。

    咒畢,他屈指一點,紅光一閃,一道如同霞光的無形劍氣,瞬間打在黑霧中的鬼王身上。只聽滋滋兩聲輕響,躲藏在黑霧中的鬼王,慘叫一聲,跳了出來,一雙猩紅的雙目中,冉冉的流下絲絲的血跡。

    一擊得手的朱晨逸,大喜過望,再次口中誦咒。但,吃過虧的鬼王,那裡敢在此逗留,大吼一聲,單掌將純陽子擊退後,裹起一陣黑霧逃了出去。半響之後,過道中猶自傳來他頗為陰冷的聲音:"你們兩個臭道士等著,本王在地宮的最深處等你們"

    聲音漸行漸遠,直到徹底消失後,一直強撐著的純陽子這才順著牆壁,軟軟的癱倒在地。不止是他,就是朱晨逸也不禁的靠著牆壁大口的喘息著,因為鬼王帶給他們的震撼實在是無與倫比,無論是法力的強大,還是對通道內的環境熟悉程度,對他們來說潛在的危險實在太大。

    鬼王一走,兩人約莫休息了盞茶的功夫,朱晨逸將從懷中取出那幾張黃紙,打開一看,頓時目瞪口呆,只見上面赫然寫到:洞中鬼物腦後有反骨,百年內必生反叛之心,今留大陣滅之,切莫心慈手軟,害人害己。

    純陽子湊過腦袋,看dao紙片上的內容,以及落款處朱破頭三個大字,震驚的張著巨口,急急巴巴的叫了出來:"祖祖師爺早已算定鬼王會反叛?"

    這話一出口,不但純陽子臉色驟變,就連朱晨逸也震驚莫名。百年前就能算定鬼王今日必定反叛,並留下大陣將其滅之,而且還是借助鬼王之手,將東西奉上。這不僅僅有算無遺策的本事,更需要的是對人性的掌握和對貪念之輩的控制。

    鬼王的威xie,隨著短短的幾張黃紙蕩然無存。籠罩在兩人心頭的陰霾一掃而空,隨即兩人將目光看向最後一張黃紙。這一看,朱晨逸大喜,純陽子更是撫掌叫好,因為黃紙上畫著地宮的分佈圖,以及破陣的方法和行走的路線。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兩人一合計,決定先行退出地宮,去靠山村將大陣所需要的東西準備好,再回地宮滅殺鬼王,取得遺物。

    有了陣法的行走路線,兩人絲毫沒有阻隔的回到了黃塘的地面。進洞時天色尚早,而此時,天際已然掛上了一輪明月。兩人一出現,距離他們最近的幾個村民,一下子圍了上來,每個人的臉上掛著擔憂的表情。很顯然,老實巴交的村民有些不太放心兩人,生怕他們被水猴子拖走。但,他們又不敢貿然進入洞口,只得在上面靜靜等候。

    張老漢看著朱晨逸手中的水猴子,心中雖有所猜忌,但依舊是忍不住,激動的叫了起來。"先生,您手中提的莫非就是那個水鬼?"

    他這一叫,無論是在遠處徘徊的婦人,還是在一旁玩耍的孩童,又或者在旁邊吹牛打屁的漢子,全部圍了上來,一臉緊張,且帶幾分驚喜的看著朱晨逸手中提著的那個水猴子。

    先前那個見過水猴子的婦人,看dao腦漿迸裂的水猴子,強忍著胃裡的翻滾,低頭望了一眼,隨即大聲叫道:"是水鬼,這個我見過"說著,聲音戛然而止,不zhī道是因為心情太過激動,還是水猴子的樣貌太過怕人,婦人搖晃了兩下,一頭栽倒在地。

    村民們見了頓時大為吃驚,當赤腳醫生的陳兆輝連忙搶上前去,查看了一下婦人的情況。確信只是簡單的昏厥,這才令站在一旁的小伙子們將她抬走。

    婦人這一走,現場一下子喧鬧了起來,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如同過節和糧食豐收時的笑容。禍害靠山村幾十年的水鬼終於被殺死了,從此小山村再次恢復到了往日的寧靜祥和。

    就在村民們歡呼、叫喊之時,朱晨逸忽然間gǎn覺到距離此處數十丈的草叢中,忽然傳來一聲微不可查的響動,聲音很輕,輕到幾乎可以忽略。但,他卻清晰的將其捕捉到。

    純陽子也似乎發現了這個問題,他悄悄的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一塊殘破的瓦片扣在手中,對著草叢方向,叫道:"誰在草叢裡,出來。"

    聲音大而響,蓋過了現場的歡呼聲,一下子將村民們的注意力吸引到草叢的位置。這是一個位於池塘北面的灌木叢,由於雜草和荊條、雜樹的原因,這裡一般不會有人前去。是以,張老漢一看,立即笑道:"先生那是個灌木叢,估計裡邊是野豬,獾子一類的東西。"

    聽老者這麼一說,純陽子鬆了一口氣,將瓦片扔在地上,跟隨村民們回到了靠山村。至於那只水猴子不zhī道被那個膽大的小伙子拖走了,說是明天拿著這個水猴子的屍體,去城裡換錢,朱晨逸聽了也沒有阻攔,畢竟死了的水猴子對村民沒有任何威xie。

    在一群人的擁簇下,朱晨逸和純陽子兩人回到了張老漢家,分賓主坐下之後,張老漢奉上茶水,其他婦人們去準備吃食。男人們不zhī道是本著幫忙的態度,還是起了獵艷的決心,一個個的跟在他們屁股後面走了出去。

    偌大的房間,只留下朱晨逸,純陽子,張老漢,以及張老漢的孫子,當警察的小伙子張林。為了不耽誤時jiān,朱晨逸也沒有顧忌小伙子給他套上神棍的罪名,當即將佈陣所需要的東西說了出來。

    張林一聽,頓時大為光火,還沒等他做出任何反應,張老漢當即提起枴杖,將他趕了出去。張林無奈的搖搖頭,開始著手準備朱晨逸安排的東西。

    好在銅錢,木頭,紅繩,雞血,蠟燭,油燈,粗黃香,布錦,這些東西都極為尋常。約莫小半個時辰,張林一臉怒意的走了回來,跟在他身後兩個皮膚黝黑的小伙子抱著一大堆東西走了回來。

    朱晨逸檢查了一下,確信沒有任何遺漏,當即提出辭行。張老漢一聽頓時急了,連忙椅子上站了起來,當場將他的衣角扯住,再三挽留。

    老人的態度是堅決,可去意已決的朱晨逸哪肯在此逗留。一個想走,一個真心挽留,就在兩人拉扯間,婦人們將吃食端了上來,跟在他們身後的幾個漢子,提著幾個酒罈子走了過來。

    朱晨逸和純陽子兩人相視一眼,搖頭苦笑。無奈之下,只有坐上被張老漢安排的位置。考慮到晚上還要佈置剿滅鬼王,兩人沒敢喝酒,張老漢得知兩人晚上有要事在身,也不敢勉強。

    就這樣,一頓精心準備的酒席,在朱晨逸和純陽子兩人匆匆忙忙中提起落下了帷幕。吃完飯後,村民們直將兩人送到了黃塘,目睹他們進入深坑,消失在密道之中,眾人這才散去。

    下了密道後,朱晨逸找了一個略顯寬敞的石室,開始佈陣。陣名七星八卦陣,首先,他將八根木頭按照八卦的方位釘入地面,再取出三枚銅錢,用紅繩穿好,分別繫於八個木頭之上,將銅錢留在中間,這便是八卦的雛形。

    做完這一切後,他將雞血符畫在八根木頭之上,然後再每根木頭底部插上三根粗黃香(檀香恐神不受)加兩根蠟燭。

    再將七盞油燈放入八卦陣內,按照北斗七星狀擺好,再將靈符壓在油燈之下,再在正中央用雞血、酒、糯米圍成一個圓圈。在圓圈上分別插上事先準備好的金、木、水、火、土五面令旗,再到陣外數丈遠的位置插上三根粗黃香和兩根蠟燭。蠟燭分別插在香的兩邊,再用紅繩綁住這兩跟蠟燭。

    這叫連環誅鬼陣,他是以七星八卦陣為基礎,然後由一人將鬼王引到陣中,然後將八卦陣的生死門調換,所謂生內隱死門,死內隱生門,把鬼困在八卦陣中,再用北斗七星陣誅邪滅鬼。

    陣法是好,可有一個缺點,那就是必須要有一人主陣,一人前去將鬼王引來。主陣之人藏身與陣中,隨意變換生死門,毫無危險可言。但引鬼王之人,相對來說危險了許多。鬼王的強大,兩人都是看在眼裡,一對一對決,無論是朱晨逸還是純陽子,兩人都沒有絲毫的把握。

    朱晨逸當場將陣法的情況一說,純陽子自告奮勇的提出前去將鬼王引來。這樣做雖有些危險,但純陽子並不在意。一來,他不太精通陣法之道,根本不適合作為主陣之人。二來,他的本事比朱晨逸只高不低,雖現下受了些許的傷,但臨敵jīngyan卻是可以彌補這個缺陷。

    朱晨逸見純陽子執意前去引得鬼王前來,當下也不好說些什麼,只得叮囑了幾句,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然後將綁好的紅繩,留一端從生門拉到陣中央,然後盤腿坐下,把紅繩綁在zi己的左手拇指上,耐心的等待純陽子的到來。

    至於結果,會如何,他無法得知,也不想去推算,更沒有時jiān去推算。他現在唯一neng夠做的事情,就是盡人事,聽天命。

    隨著純陽子的離開,整個石室內一片寂靜,除了陣陣的陰風呼號,就是頭頂上滴答滴答的水聲。忽然間,從遠處傳來一聲鬼泣狼吼般的怪叫聲,接著他就看dao純陽子一臉驚恐的跑了過來,在他身後一團濃稠如墨的黑霧滾滾而來。
《地師之命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