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終極之秘

  那種絕頂的風水寶地太極暈也是被傳的玄之又玄的東西,傳聞,把家裡的直系長輩活葬在太極暈中,至多到下一代,族裡必然要出一個君臨天下的帝王之身。

  在這種絕對劣勢的情況下,劉伯溫開始思變,他悄然從長江流域暗中來到了當時尚處在元政府統治下的大河。那都是很久很久之前的陳年舊事了,而且劉伯溫來大河做什麼,他也不可能明說。但就在劉伯溫來到大河之後,南方的局勢發生了變化,朱元璋在鄱陽湖殺滅陳友諒六十萬大軍。

  這一站徹底奠定了朱元璋在長江流域的霸主地位,隨後,他再接再厲,掃滅南方諸雄,繼而揮師北上,攻克大都,顛覆了元朝在中國將近一個世紀的統治。這是中國歷史上第一次由南向北征戰且大獲全勝的大戰役。從此,中國開始了明的統治。

  「沒有人知道劉伯溫在河灘具體做了什麼,但是我敢肯定,他必然動了大河河底的東西。」仲連城道:「就是因為動了大河河底的東西,天下大勢才會發生那麼驚人的逆轉。」

  按照道理說,朱明王朝建立,劉伯溫有擎天之功,然而朱元璋對劉伯溫的態度卻複雜且怪異。他不肯重用劉伯溫,建國之後,只給劉伯溫封了伯爵(中國古代爵位,大多是以公侯伯子排列的),但是他又不肯放棄劉伯溫,因為他知道這的確是個有本事的人。

  「劉伯溫,知道這條大河裡的秘密。就借助這個秘密,才輔佐朱元璋問鼎天下,朱元璋感激他,又怕他,他怕劉伯溫洩露出這個秘密。」仲連城道:「那個時候,大河灘已經有鎮河的七門了,劉伯溫並沒有妄動,只是取巧借助了大河底的一部分力量。陳家兄弟,你聽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了嗎?」

  我在思索,仲連城講的這件往事,無非是想說明一個問題,處在絕對劣勢下的朱元璋,就因為劉伯溫孤身來到大河灘走了一遭,繼而就逆轉困境,天下大勢也隨之發生了變化。

  「大河河底的東西,改變的,不僅僅是人的命格?」我忍不住轉頭看了仲連城一眼,道:「是天下的大勢?」

  「你說對了。」仲連城道:「玄黃祖鳥化為飛灰,再也沒有什麼能鎮住河底的東西,那些東西一旦到了合適的時機,影響的,會是天下的運勢。」

  「河底,到底是什麼?」

  「這些話,如果不是我將死了,絕對不會對任何人說,不光是我,就算你們七門的人,除非大掌燈相互交替時,才有可能透露。」仲連城猛烈的咳嗽了兩聲,我感覺有血滴飛濺到了積雪上,他強撐著喘了口氣,道:「河底是一幅圖,河山大運圖。」

  很多線索,一下子就因為這五個字而串聯上了。這條大河,是蚩尤開出來的,那幅圖,也是他留在河下的。

  「自然道的九天玄女,在始祖被軒轅黃帝大敗之後,賜給了他兩頁天書。那幅圖,就在天書裡面。玄女慈悲,是看三苗九黎的百姓居住在偏遠的南疆,蟲瘴密佈,窮山惡水,她只想讓始祖用這兩頁天書去改南疆的大運走勢,但是始祖執念太深,把這幅圖鋪在中原,鋪在大河下,要顛覆大禹的統治,要逆改江山大運。」

  果然,果然……我聽完仲連城講述的這段不為人知的秘聞,立即回想到,大河禍亂的根源,真的來源於自然道。玄女賜書,原本是一片悲天憫人的好意,然而如果不是蚩尤拿到了天書,那麼這場禍亂根本不會發生。

  我在雪地裡走著,心情無法平靜,我想起了連環山河床裡面那塊鏡子裡記錄下來的情景。裂谷冰河邊被蚩尤用沾了聖血的骨矛活活釘死的人,就是自然道的玄女。玄女已經死了,她的轉世是誰?

  「聖域的人唯恐我把這個事情洩露出去,所以全力追殺,必要殺我才心安,現在,事情已經告訴了你。」仲連城道:「陳家兄弟,以後的事情,要看你自己了。」

  大河河底的河山大運圖,一旦爆發,改變的不是人的命格,而是這片天地的運勢。好容易世道清平了,老百姓的日子越過越好,如果這時候再因為大運轉變而發生什麼天災人禍,有多少人要深陷其中?這真的是一場波及世間的大亂。

  「你知道自然道,那麼你知道不知道自然道的天宮在什麼地方?」我問仲連城,苗不異說了,除非找到自然天宮,打開那道門,才有可能終止大河的變故。我沒辦法,只能四處打聽自然天宮的具體所在。

  「我不清楚。」仲連城搖搖頭,我洩了氣,他已經快要死了,連大河河底的終極隱秘都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可能是真不知道自然天宮的位置。

  嘎……

  就在這個時候,從月光下的夜空遠處,流星一般的飛過來一隻黑鳥,那只黑鳥體型碩大,跟農戶家養的大鵝差不多大小,叫聲很怪異,黑老鴰一樣的邊叫邊飛,從遠處遙遙的飛到我們上方,急速盤旋了一下。我一抬頭就看到黑鳥的眼睛彷彿兩隻鬼眼,死死的盯住我後背上的仲連城。

  「這隻鳥已經發現我了!聖域和九黎的人隨後就會趕過來!」仲連城用盡全力拍了拍我,道:「陳家兄弟,不用管我,我已經是丟了半條命的人了,你走吧!」

  「你的傷還有救!」

  「救不救,已經無所謂了。」仲連城的語氣有種頹意,他心高氣傲了一輩子,臨到晚年,命數大變,他的信心已經不在了:「陳家兄弟,以後如果……如果還能見到我父親,替我和他老人家說一聲,連城已經……已經盡力了……」

  「別丟下他啊,一個人兒,老可憐了。」老蔫巴看不下去了,他心很善,不忍心把仲連城丟在這裡。

  「他不是說了,身上有什麼鬼眼攝蹤,遲早要叫人追上的……」雷真人嘀嘀咕咕的,有點不樂意,唯恐會給我們引來大禍。

  「近水,你帶他走,我留下頂著!」彌勒趕了上來,他知道,龐大在聖域的烏蘇木裡被困的時候,仲虎曾經死守了兩年,龐家都是知恩的人,現在終於有了報答的機會,彌勒不顧生死,要救仲連城。

  真正的七門中人,都是忠肝義膽,受人滴水之恩,必然湧泉相報。我什麼都沒說,把仲連城放到彌勒背上,隨手拿過他手裡的白蠟桿子,猛然一揮,道:「走!」

  「那你小心,擋一擋,就過來找我們。」彌勒知道我的本事已經比他強了,所以背著仲連城飛快的在雪地裡跑。頭頂的怪鳥嘎嘎叫了兩聲,轉頭飛向後方的夜空中。

  「這又是何必呢,何必呢?」雷真人滴溜溜轉了一圈,勸道:「對方不知道要來多少人啊,你這是何必呢?」

  「無所謂。」我握著兩米長的白蠟桿子,道:「不管來多少人,一棍打死!快走!」

  彌勒他們幾個飛快的走了,我一個人站在雪地裡,白蠟桿子斜斜的指向夜空。就這麼一動不動的等了十幾分鐘,雪地的另一端,隱隱有人影出沒。這些人本來是受了怪鳥指引過來追殺仲連城的,但是還沒跑到跟前,已經看見我穩穩的站在雪地中了。

  「不是仲連城嗎!怎麼又變成陳近水了!」來人一共七八個,看到我的時候就懵了,但是驚訝之餘,幾個人都面露喜色,聖主和苗尊可能都已經發話了,生擒格殺我的,會有重賞。

  「陳近水,自己投降,還是我們把你綁了?」

  「仲連城在什麼地方,那老東西受了重傷,肯定跑不掉的,老老實實說出來,少吃點苦頭!」

  我暗自冷笑了一下,這些人還把我當成以前的陳近水。我二話不說,拖著白蠟桿猛衝了過去,對方是有兩個相當扎手的角色,然而身軀裡的力量全部灌注到白蠟桿子裡,揮動之間就好像有一條龍盤在棍子上,迎頭衝上去的一瞬間,一個聖域人的腦袋就被一棍打的稀爛。

  短短幾分鐘過去,白蠟桿子上沾滿了鮮血,銀霜似的雪地上也全是血跡,七八個人橫七豎八倒了一片,我有意留了兩個活口,讓他們恢復之後收拾屍體。

  嘎嘎……

  那只怪鳥低低的盤旋著,鬼眼中凶光四溢,我拖著棍子猛跑了幾步,隨後一轉身,身子騰空而起,白蠟桿霹靂閃電一般的掄過去。怪鳥飛的很低,來不及逃走,在頭頂被打成了一團爛肉,鳥毛橫飛。

  把這些追擊的人解決掉,我立即轉身去追趕彌勒他們。前後浪費的時間不多,跑了十幾分鐘,已經隱隱的看到在雪地裡前行的彌勒他們。

  就在我加快速度想要繼續追下去的時候,彌勒他們幾個突然硬生生的頓住了腳步,我的眼睛忍不住一瞇,看到茫茫的白雪中,靜靜站著一條瘦瘦的身影。

  看到這條身影的時候,我的心頓時一緊。苗尊!已經趕到大河灘的苗尊現身了!

《黃河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