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四章 悲劇上演

  我的法眼在她身上沒有捕捉到一絲一毫的死氣,她的命宮之中也沒有一點一抹死色,雖然有些邪祟之氣繚繞,但卻都是這地下的屍氣附著在她身上,而並非她自身所發散出來的!

  我並不是很瞭解拜屍教,也不知道拜屍教中又無活人,但是之前遭遇的眾多拜屍教教徒,無一例外,全是變屍,我幾乎已經形成了一個定式思維,拜屍教徒無活人,所以當一個活人猛然出現在我眼前,而且還是一個女人,一個極其漂亮的女人時,我內心的驚詫之情,是不言而喻的。

  但那女人卻絲毫不能體會我的心情,聽見我的話,她巧笑嫣然道:「喲!看你說的傻話,我不是活人,還能是什麼?」

  「可這裡是……」

  我話音未落,季紅花便道:「有些事情只有活人能做,因此我們這裡出現活人,並不是什麼特別稀奇的事情。」

  那女人笑道:「座使大人說的對極了。這個帥小伙也是來入教的嗎?不如分給我,我們一起合作合作吧?」

  季紅花道:「收了你的媚眼騷心吧,不是給你丁小仙的。」

  丁小仙嬌笑一聲,看著我道:「你有相好的了?」

  我皺了皺眉頭,道:「季紅花,還是辦正事要緊,我不想耽誤時間。」

  丁小仙聞言一愣,看看我,又看看季紅花,似乎是不敢相信有人敢這麼對季紅花說話。

  季紅花臉上閃過一抹怒色,但她還是忍住怒氣,平靜地道:「丁小仙,你見到洪不詮了嗎?」

  丁小仙眉頭一蹙,道:「洪座使,我沒有見,您老也知道他的脾氣,我一向是不太和他接觸的。」

  丁小仙口中所說的洪不詮的「脾氣」,必定是好色的毛病,以洪不詮的品相,只要是正常的女人,都不會太願意和他接觸。

  季紅花道:「你們扶陽堂堂口還有多少人?」

  丁小仙道:「還有五個。」

  季紅花道:「都給我散出去,去找洪不詮,找到的話立即通知我!」

  丁小仙道:「是!」說完,丁小仙又看了我一眼,然後小心翼翼地對季紅花問道:「座使大人,我收到消息說引屍堂、養屍堂、斗屍堂三個堂口全都沒了?」

  季紅花點點頭,面無表情地道:「沒了。」

  丁小仙震驚道:「竟然是真的!梨花姐姐也沒了?」

  「沒了。」季紅花眼神閃爍了一下。

  「都是五大隊干的?」

  「還有他。」季紅花瞥了我一眼,道:「五大隊的那幾個人跟他相比,只不過是小孩子罷了。」

  「他?」丁小仙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我。

  「你們別再廢話了!」我對丁小仙說道:「去辦你改辦的事情!」

  丁小仙一怔,季紅花苦笑道:「看見了嗎,連我都為他所制,你快去吧。另外,吩咐你的堂丁,待會兒聽到鐘聲,也不用來了。」

  丁小仙點了點頭,身影一晃而逝,消失在黑暗中,身法之快,竟不下於華明。

  季紅花道:「繼續走吧。」

  我們兩個往洞口裡走去,又進入一個地下道,那隧道不是很寬敞,兩個人並排走便有些吃力。

  走了片刻,腹裡飢火中燒,從昨晚到現在,只在睡前吃了些徐國慶給的食物,之後又睡了沒多長時間,便一直奔波打鬥,能量消耗地實在太厲害,是該補充一下了。

  我摸了摸口袋,還有幾塊壓縮餅乾,也是昨天夜裡徐國慶給我的。我拿出兩塊,默默地放進嘴裡嚼食,雖然渴的厲害,但也只能忍著了。

  走了幾十步後,視界豁然開朗起來,只見前方是一條傾斜往上的石梯,沿著石梯往上走十幾階,便是一個方圓數十丈的場地,全部用條石鋪砌,十分平整。

  廣場北端有個陷坑,長寬各三四丈,裡面矗立著一個大石像,乃是一個雄偉魁梧的人,我認不得那人是何方神聖。只見那石像前方還有一個大鼎,裡面正熊熊燃燒著烈火。

  陷坑東側立著一個石柱,石柱上吊著一口鐘,我也不知那是做什麼用的。

  但季紅花剛才對丁小仙說「聽到鐘聲,也不用來了」,其口中所說的鐘,應該就是眼前這一口。

  陷坑前放著一個大椅,赤紅一體,十分醒目,大椅兩旁置放著兩排略小的椅子,卻都是黑色的。

  紅花陰姬拄著鳳頭杖,大步從容地走到赤紅大椅旁,繞過去,伸出鳳頭杖,去敲那大鐘。

  「嗡!」
  「嗡!」
  「嗡!」
  「嗡!」

  季紅花一連敲了四下,四聲悠長而沉悶的鐘聲遠遠盪開,震得我耳膜有些發顫。

  「你這是做什麼?」我問道。

  季紅花道:「宗內遇到大事,都是敲鐘相告,聽到鐘聲,都會來此議事,我敲這鐘,就是希望洪不詮聽見後,能來到此處。」

  我點了點頭,道:「那咱們要在這裡等多久?」

  季紅花還沒有回答,我眼前驀然一黑,大腦昏沉,竟似要往後倒去,我死命穩住身子,即便如此,也跌跌撞撞往後連退數步,這才站穩。

  腦海裡暈眩不已,我臉色已經是大變,三魂之力又到了竭盡的時候!

  雖然這次施展奇行詭變的時間比第一次、第二次的時間又增加了不少,說明我運用魂力的技巧逐漸熟練,但畢竟不能無限制使用,現在又遭到了反噬。

  我微微瞇著眼睛,看見季紅花正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我心中暗道:「不妙!要被這老狐狸發現了!現在是沒能力再施展奇行詭變了。」

  季紅花似笑非笑道:「你剛才是怎麼了?」

  我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沒怎麼。」

  「真的沒怎麼嗎?」

  「你信不信我用罡氣治你!」我咬牙嘶聲道。

  「治我?我怎麼看你的精神狀態一下子就垮了呢?嘖嘖,連眼睛都睜不大開了。」說著,季紅花慢慢朝我湊了過來,露出和煦的笑容道:「我用三魂之力探查你,發現你的神智意念沒有一點點反應,怎麼,大圓滿境界的魂力一下子枯竭了?」

  「你再敢過來一步試試!」我猛然睜開眼睛,大叫道。

  季紅花一愣,隨即忌憚地停住腳步,道:「好,我不過去了,我走,我走行不行?」

  說著,季紅花就往後退去。

  我心中大急,這季紅花實在太過於狡猾,一絲破綻被她抓住,就大事不妙,全盤皆輸!

  「你站著別動!等洪不詮過來!」我聲色俱厲地說,同時努力攝定心神,慢慢恢復三魂之力。

  「這麼長時間過去了,我看洪不詮是不會來了,不如咱們再去別的地方找找。」季紅花說:「哎,我忽然想起了一個很隱秘的地方,說不洪不詮就在那裡,咱們快去看看!」

  說著,季紅花猛然往遠處騰挪而去,一掠有數米之遠,而我只能幹看著,不能阻止她。

  季紅花扭過頭看看我,笑道:「你怎麼不走啊,快跟我一起啊。」

  我心中有苦說不出,幾乎要急怒攻心吐血了。

  季紅花見我不應聲,又往遠處掠去,這一次更遠,跳開之後,季紅花又回頭縱聲喊道:「你不跟上,我可就跑了!」

  我又急又氣,卻又無話可說。

  季紅花笑嘻嘻道:「怎麼,你不會是突然忘了自己的身法了吧?那我可真走了!」

  說罷,季紅花奮力一躍,很快便無影無蹤。

  我呆呆地看著遠處那一抹黑暗,慢慢蹲坐在地上,大腦深處的暈眩感,幾乎讓我昏睡過去。

  突然間,眼前紅光一閃,我抬頭急看時,季紅花竟然笑瞇瞇地站在我面前。

  「你怎麼又回來了?」我驚詫之餘,不由得問了出來。

  季紅花笑道:「雖然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但我看得出現在的你確實是沒辦法再施展你那奇妙的身法了,即不能施展你的身法,那可就太糟糕了,我怎麼會捨得真離開呢?」

  「我還有血,你要不要再試一次?」我冷冷道。

  「有血又算什麼?」季紅花把臉湊近道:「問題是你能在我的眼皮子地下,再把手伸進嘴裡去咬嗎?又或者,你咬破了手指,在手掌上塗滿了鮮血後,還有本事抓得到我嗎?」

  我頓時語塞。

  季紅花已經把我給看透了。

  我已經是一敗塗地。

  之前反客為主,如今再次虎落平陽。

  不,我好像從來都沒有真正成為虎。

  「那你要怎麼樣?」我頹然問道。

  季紅花笑道:「認栽了?」

  我不語。

  季紅花「哈哈」大笑起來:「看來我的運氣也沒有差到我想像的地步!上天或許還不想讓我現在覆亡!既然如此,那我就犒勞一下自己,你的眼睛我收下了!」

  說著,季紅花一把捏住我的臉,兩頰生疼,骨頭幾乎被她捏碎。

  「你要取我的眼珠?」我心如死灰地問道。

  季紅花笑瞇瞇地道:「我本來不想這麼粗暴,我想把你帶走好好研究一下,但是我現在又特別害怕你的本事又突然恢復了,那我豈不是又遭殃了。所以我決定先摳掉你的眼珠子,把它保存起來,這樣,即便你本事恢復了,也看不見我了,我不也就很安全了?」

  好個歹毒的死老太婆!

  我不由得罵道:「你個惡毒的婆娘,活該丈夫出軌!你就算取了我的眼珠,也學不會我的本事!」
《麻衣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