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邀請函

曾桓的身上很正常,一點都沒有被打或者什麼的痕跡,我有些疑惑的走上去問:「曾老闆,你沒事吧?要不要留下來做個檢查什麼的?楚凌頂沒有傷害你吧?」
  
  「我把自己的生辰八字交給他了。」曾桓搖了搖頭輕聲說道,好像是再說意見和自己完全無關的事一樣,但其實這是一件多麼重大的事,就算是看小說的都知道生辰八字有多重要,簡直就和定位系統一樣,懂得這方面術法的人拿到手以後就可以借此整死你,你一點辦法都沒有,只是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徐麟有些訝異的問:「曾老闆,您知道您這個舉動意味著什麼嗎?」如果那個楚凌頂想要弄你的話,我們也沒有辦法了,這種東西您有點莽撞了。「徐麟有些恨恨的握了握拳頭,不過最終也沒說什麼,因為曾桓一直在認真地聽,好像我們努力說的這些,其實他早就知道了。
  
  「謝謝幾位大師擔心,但我真的不需要擔心,我給他是因為我欠了他,我只是完成我最有應得的懲罰而已,但他沒有對我做什麼,至少現在沒有。」曾桓的臉上只剩下了慈祥,就像一個搏擊風浪的水手努力了一生最終退役了一樣,過去對於他來說只是一個個回憶罷了,現在他要做的就是還完債,好好和家人在一起,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會突然醒悟,是因為幡然感受到人生真諦嗎?還是說那天玉玨被蠱毒折騰時候的那種痛苦讓他覺得無力?不知道是什麼但他最終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我對他們說:「我想進去看看楚凌頂,你們在外面等等,謝謝了。」
  
  我的好奇心又發作了,還好在外面的除了廢柴就是我的好朋友,還算比較遷就我,也沒說什麼,我走進去看著那只有一個人的病房。
  
  躺在床上的那個人忽然說道:「其實VIP並不好,有的人嚮往覺得這裡舒適,乾淨,護士一個個都很漂亮,服務周到,就像五星級酒店一樣,但是在這裡太孤單了,那些看似溫和的只是一張張生硬的訓練,他們永遠不如你的家裡那種溫暖,就像我媽媽那樣。」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說這些,但他那張原本有些妖冶的臉現在變得很舒服,那張臉上只有眷戀,每個人都有值得眷戀的過去,他的過去是在一艘船上,他英勇的父親和一個由無數陰靈組合起來的妖魔相抗衡,而這之後那些因而活命的人卻從未記得這樣一個英雄,他們遺忘了那個男人,這世上只有一個人還依稀記得,只是這個男人天生就是來復仇的。
  
  我看到他手上有一張白色的紙條,我猶豫了一下問他道:「你手裡拿的是不是曾桓的生辰八字?你打算怎麼報復他?其實他真的懺悔了,他也不是天生就要這麼做,你可以考慮放過他啊,反正都是苦命人‧‧‧‧」
  
  「你懂什麼?你只是一個生活在溫室裡的孩子,永遠只知道強嘴,你應該睜開眼看看這個世界是什麼樣的,他經歷了痛苦就可以把痛苦帶給別人嗎?有多少個家庭會因為他們一時的貪慾而分崩離析?他有什麼資格談苦命?這世上每一個惡人都有自己的原因,如果這樣的話他們就不用受到懲罰,天道還有什麼公正可言?他現在享受了世間的奢侈,有一個美好的家庭,僅僅受到了一些微不足道的懲罰就想說懺悔?他這是懺悔?他這是功成身退。」楚凌頂的眼睛如豹子般凌厲、凶狠。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如何回答,這裡是VIP病房,隔音效果相當好,外面的人什麼都聽不到,而現在我只好問他:「那你打算現在就報復他嗎?開壇起法,扎小人?」
  
  「我還沒想好怎麼對付他,但我會對付他的,你放心,我不會放過一條餓狼,哪怕他已經傷橫纍纍。」楚凌頂咬著牙說了這句話,恨意根深在他的心裡,揮之不去。
  
  我終於還是想勸勸他,我對他說:「其實你可以寬恕他的,你和他都是因為復仇而造就了新的悲劇,如果你繼續下去,曾桓的女兒或者別的什麼人或許又會找你復仇,佛家說冤冤相報何時了,其實說的就是因為每個人都想去成為別人的報應,但是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又會帶來神麼後果。」
  
  「你經歷過仇恨嗎?」他的目光很散,不知道在看什麼,但他打斷了我的話。
  
  「我沒有吧,我覺得就算有我也不會做這樣的選擇。」我有些無力不知該如何勸他。
  
  「既然沒有經歷過這種深入靈魂的觸覺,又怎麼能說出寬恕這個詞呢?所以你只是一個溫室裡的孩子,永遠不知道世界有多麼殘酷,每次接觸到寒冷的冰就會傻兮兮的問,為什麼你不是暖和的啊,因為你不知道冰這種東西,天生就是冷的,變熱了的話就消失了。」他說了一番很奇怪的話,眼神聚焦在那根快要枯萎的康乃馨上面。
  
  我問他:「對了,我們的交易還有效吧,你不是要我的書和卡嗎?我很想問問你,為什麼你那麼看重那本《承天》那不就是一本很普通的術法類書嗎?你自己應該學了很多不一般的法術,何必還要這本書呢?難道還能給你帶來什麼改變不成?」
  
  「你不懂那本書是因為你師父沒告訴你,但那本書的價值非常之高,其實在你手裡是一本普通的書,在我手裡也是一樣,但我需要的是發掘裡面隱藏的秘密,我在各地遊走學習術法的時候得知了一個古老的秘密,這個秘密到底是從哪裡流傳下來的我已經不清楚了,據說這世上凡是大聖大賢之人,要飛昇而去或者離世涅槃之前都必須留下能夠供後人修習的訣竅,這種東西誰得到誰就會擁有成仙的機會,但是大多的東西都遺落了,或者便是變成了各派的經典供人參習,只是那些經典都沒有真正最直接的成仙了道之法,其實這世上沒有幾個成仙就是源於此,而你手裡的《承天》還有一本《載地》卻被譽為承載仙門的寶貝,裡面蘊含了成仙的訣竅,這世上沒有幾個人真正找到了裡面的訣竅,上一個找到的就是你師父他現在想的話隨時可以飛昇仙界,我並不想成仙,但我知道這會給我帶來足夠的力量,足夠挑戰鴻運山莊莊主的力量。」他說得很直白。
  
  而我的臉刷白,不是因為他的野心,而是因為我驟然想起那個夢境,那裡面我師父就這麼對那個陌生男人說過類似的話,我都有些懷疑,那真的是夢嗎?
  
  「你是說鴻運山莊的那個莊主實力已經逼近了仙人嗎?所以你要成仙才能真正的消滅它?可我記得成仙是需要放下貪嗔癡這一類東西的,到時候你說不准就不會再想著什麼仇恨了。」我還是有些疑惑,鬧不清眼前這個男人的想法。
  
  「我當然不是為了成仙,你師父如果真的斬斷了一切貪嗔癡,早就脫離世間了,幹嘛還留在這?我只要達到你師父的高度就夠了,我沒有把握對付那個莊主,那天的那個老頭就是他的手下,我從未見過那個莊主到底有多強,但他的手下就不是我能對付得了,我必須要獲得力量,那個老傢伙的時間不會太多了,我要在他有生之年幹掉他,所以我需要抓緊時間,也就需要捷徑。」楚凌頂的話很清晰,表明了那不可熄滅的復仇之火。
  
  我對他說:「你的條件我答應了,我會把我的書還有那張卡給你,然後你給我二十萬把我朋友放了,以後有時間你可以去光顧我的茶館生意,當作朋友吧,如果你永遠不想見我也沒關係,我們本來就是相交線,交織一次就可能再也不會見面了。
  
  「謝謝。」楚凌頂看著我,只是淡淡的說了兩個字,他的眼睛取掉墨鏡後看起來非常有神,只是在那黑褐的瞳孔裡藏著一個倔強的心。
  
  我們兩沉默的坐在一起,篤、篤兩聲打破寂靜,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我看向聲音來源那裡,很快就有人推開了房門,不知道是誰突然有事,要不然不會敲門的,我正要說請進的時候,門卻已經被打開了,那走進來一個人。
  
  那是一個身著得體黑西裝的男人,他打著一條銀白色的領帶,白色的襯衣一塵不染,頭髮很整齊,看起來非常有精神面貌,他的手上戴著雪白的手套,整個人站的筆直,面上帶著標準的微笑,他見到我們後微微躬身,然後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用標準的普通話說:「江楚先生、楚凌頂先生兩位好,我代表鴻運山莊的主人邀請二位參加今天晚上的盛大香檳晚會,屆時請著正裝出席,這是請柬,請保存好沒有的人將不能入場,莊九閒先生將在晚會上等待兩位的盛大光臨。」
  
  他標準的說完了一番話,雙手遞上了兩張銀白色的卡片,那上面印著一個黑色的魚形圖案,和整個卡片看起來就像是陰陽的一部分,我接了過來,那個侍者模樣的人又是一個躬身,微微的退了出去,我愣愣的望著手裡的卡片出神。
《陰陽道上的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