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插播】咎由自取?

    辦公室的門忽然被打開,我慌忙將手從地藏密捲上拿開,收進了抽屜中,小黑倒是先反應過來,在桌子對面與忽然闖進來的權臣寒暄著,而我卻還沉浸在剛剛看到的那些畫面中驚詫不已。
    我能明顯的感覺到沈君旭是愛我的,而且,而且他的潛意識裡面也是有我的影子的,這證明他也是愛我的,可為什麼會對著我說那些話,為什麼會造就這樣的一場悲劇?還有那個長著金色眼睛的上神,我跟他到底是什麼關係。
    「我該回去了?」
    「白理事在自己的辦公室,還想著回哪去?」權臣的聲音幽幽的傳來,可視線卻是盯著我剛剛拉的抽屜,因為合上的急,慣性使得抽屜推到底又被撞出來一個縫,他青幽幽的瞳直勾勾的盯著那裡,一副瞭然於胸的樣子。
    如此的神色看的我心裡很不舒服,從椅子上站起來,朝著他走近兩步,冷冷的挑著眼睥睨著他。「權臣助理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現在自然也不會這麼閒。」
    小黑在邊上看著有些尷尬,被我跟權臣夾在中間的滋味兒自然是不好受的,其實我早就與他說過,我終有一天會與整個地府為敵,那時候他會選擇誰呢?
    權臣的氣勢也毫不遜色於我,看著我詭異的一笑。「我們地府的黑白兩大理事已經接連七天不上崗了,閻王陛下特地讓我來對二位表示慰問一番,看看是否是兩位的工作量大,累出了毛病來。」
    地府的時間是沒有變化的,但是為了配合在陽間的工作,所以會把時間都與陽間對上,指示時間也僅僅是靠著陽間所謂的鐘錶,跟太陽的升落。所以我跟小黑在這裡一待,竟然七天就過去了。
    我轉過身走回到椅子邊上,不想再對上權臣那張偽善的臉,我是絕對不會相信閻王跟權臣會對著我存著什麼好心思的。
    「蒙他掛念了!」
    「呦,這東西是什麼啊?」他開了口就將那一隻魔爪朝著怨嬰伸過去,普通的陰魂在地府是沒有力量的,所以如果他想對著怨嬰做什麼的話,簡直是易如反掌。因為擔心他會傷到怨嬰,我一手把它撈進我的懷中,躲開了他的手,然後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與他講著。「不過是一隻叫做沈憶旭的小鬼罷了,怎麼權臣助理看著喜歡?」
    他訕訕地收回手,青瞳越發的幽深,被我潑了冷水他卻並不著急離開,反而靠了過來低聲對著我講道:「既然你已經發現了地藏密卷,就該知道當初的結果是你咎由自取,與地府無尤,是閻王陛下好心收留了你,所以你才不至於在陽間做遊魂野鬼。你若真有人性,就不該恩將仇報,與地府為敵!」
    我抓在桌上的另一隻手慢慢收緊,盯著權臣猜測著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一切是我咎由自取?!明明故事不是這樣的,後面究竟又發生了什麼?!
    權臣講完話,並未等我做出反應便倏地從我的辦公室飄走了,小黑一臉好奇地湊了過來,撞著我的胳膊問我剛剛權臣與我講了什麼。我才撇頭看了小黑一眼,原來剛剛權臣同我講話時用了密語,這究竟是多隱秘的一段事情,即便現在被我挖掘出來仍舊還要加上保護套,好好地看守著!
    緊扣在桌上的手力道慢慢減下去,然後從桌上移開,輕輕地撫著怨嬰的頭,我也將視線轉到它的身上,沒有再去看小黑的神色。
    「如果有一天我與地府為敵,你會站在哪一邊?小黑,你現在真的需要去好好地思考下這個問題了!」
    聽我講完,那一雙青瞳差點被小黑從眼眶裡給瞪出來。「為什麼呀?你在這裡好好的,為什麼要跟地府為敵,難道就為了陽間的那個男人?喜歡他大不了就去跟閻王陛下掛號去輪迴投胎嘛,為什麼非要把事態搞得這麼嚴重呢?」
    我聽了不覺笑了起來,究竟是他太天真還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小黑,你覺得閻王跟權臣千方百計瞞下的三百年前的事實真相如果真的是那麼簡單的話,為何他們要隱瞞的那麼辛苦?」
    「可是……」小黑想講什麼卻又沒有開口,只是將話鋒一轉,用很凝重的神情看著我。「唸唸,你要想清楚,千萬年來,從沒有人或者鬼敢跟閻王作對,你要面臨的可是整個地府,即便你的力量再強大,又如何與無數的陰兵為敵?」
    「包括你對嗎?」聽著小黑把話講完我竟然就這樣不自覺地問出了這句話,問出來心思才不覺動了一下。我一直以為這陰陽兩界除了他我再沒有什麼可在乎的了,時至如今我才發現,原來我還是在乎小黑的。
    他沒有回答是也沒有回答不是,自始至終無情無義的人只有我一個,我千方百計地利用他,如今又談什麼顧念舊情呢。他不說不是該是應對不了那無數陰兵圍攻的場面,不說是該是怕傷了我的心吧?
    即便是在地府也要講陽間的那一套人情世故,可那一套,我不懂!
    我虛妄的笑著,直到再也笑不出來,才換上另一種凌厲的臉。「即便結局是魂飛魄散,我也絕不容許任何人鬼神動我的愛情,要麼我死,要麼我就毀了這閻王殿,讓陰陽兩界再無輪迴,所有的人與鬼再不用受生離死別之苦!」
    如此的一番話將小黑嚇得差點軟到地上,我早已猜到他回事這種反應。閻王是誰,是整個地府所有陰魂鬼差不敢直視的主子,地府是什麼地方,是一個囚禁著無數陰魂,擁有最殘酷的刑罰,掌管著陰陽兩界命運的地方!可我卻膽大包天地講要與閻王為敵,要毀掉這樣一個地方,如何不驚天動地呢?
    我將怨嬰從懷中提起來,放在桌上,看著它對著它認真的問道:「寶寶,以後你就喚作沈憶旭好不好?」
    怨嬰不會講話,只能吱吱吱吱的叫,可我講的話它能聽懂,所以它對著我咧開小嘴笑的時候,我就知道它同意了。肉肉的小手在我的臉上胡亂的摸著,用那般依賴而又親暱的動作,可我這樣被它的小手抓著,卻心痛的要炸開了一般。我身為它的娘親,卻給不了它一個完整的家,救不了他的父親,我枉為人母!
    手指停在那肥嘟嘟的臉蛋上,正想掐下去,身體卻不聽使喚地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扯出了地府,我知道,是劉九娃!
    待我睜開眼睛看到了依舊活蹦亂跳的劉九娃時,我只能在心中暗自感歎著他的命硬,明明傷的那麼嚴重了,卻還是能活過來!
    「唸唸姐,看到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我這兩天一直召喚不到你,還以為你跟那個大伯一樣都不在了,還好你沒事!」那純真的小臉上講話的時候還帶著一種明媚逼人的善良,怎麼,他還想著做菩薩,慈悲為懷,將整個天下都納於心中嗎?
    我沒有講話,只是旁邊傳來的唰唰聲引得我不覺轉過身去,只見昔日裡那嬉笑散漫的羅志龍,此時早已褪去昔日的稚嫩之色,如今正冷著一張臉嚴肅地正拿著一柄桃木劍在那裡比劃來比劃去。
    這倒是稀罕,那個與張玉頂嘴長著老媽的寵愛無法無天的滑頭小子如今怎肯規規矩矩地學起了道術來?只是依照他那奶油耐性的性子,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能學出個什麼東西來。
    劉九娃從身後靠近,湊到我耳邊小聲地對著我嘀咕著:「他的爸爸過世了,對他打擊挺大的,所以這些天他一直都在學道術,經常大半夜的還見他一個人在院子裡比劃。唸唸姐,你去勸勸他吧……」
    我撇了撇唇角,並沒有動作。「呵,也不枉我來陽間一趟,終於聽到了個能讓我開心些的消息,劉九娃沒事,至少張玉死了,死一個就少一個!」
    「陰間還有事等著我處理,我先走了!」我對著劉九娃揮了揮手,正打算離開,那一直揮著桃木劍的羅志龍突然提著那柄桃木劍擋在了我的前面,飲著一腔恨意對著我問道:「能不能求你件事?幫我查查我老爸是怎麼死的,你不是還欠著我們張家一個人情嗎?」
    那一臉嚴肅的表情,那小小的眼睛裡射出的執著的光芒,讓我不覺正視起他來。他還真轉了性子,變得如此剛烈?
    「當日漢閹殭屍從古墓裡跳出來,帶著劉九娃去了一片荒地,剛好你爹出現在那裡,他為了救劉九娃便用道術對付那漢閹殭屍,卻不料那漢閹殭屍力量過於強大,你爹不但沒救了他,反而自己被那漢閹殭屍給打死了。」我故意避過了怨嬰與沈宅把那些事情陳述完,然後學著他們人的樣子歎了口氣,用很低沉的口氣繼續講道:「我很抱歉,雖然我一直都在那裡,可我的力量與漢閹殭屍同屬陰,念力打到他的身上都會被他吞噬掉,所以救不了你爹。」
    羅志龍捏著桃木劍的手很是用力,我看得出,這是一柄新削出來的桃木劍。我知道,修習道法的人,桃木劍素來不傳承,一人只能自己養一柄劍,以自己的血祭劍魂,這樣養出來的桃木劍才是有靈氣殺傷力最大的!而羅志龍手中的桃木劍,雖然有些劃痕,卻也白潔亮麗,沒有沾染一絲一毫的血污。我不由得的在心中冷笑著,父親被殺了就這麼激動的想要報仇,可也不想想這修習道法又豈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即便是再有天分,道法也不是一日煉成的!
    「那個殭屍在哪?」羅志龍咬牙切齒地對著他問著,可我感覺到的卻只有他的渺小,他爹的道術幾十年,還不一樣被漢閹殭屍三兩下就打死了,如今他一個未出茅廬的小孩子,能做什麼?
    「他知道漢王墓在哪。」我輕易地將劉九娃推到了前面,如果是殺父之仇的話,他這個被我推到風口浪尖的導火索,應該也脫不了關係吧?
    法王,即便是我殺不了你,你也別想好過!
《陰司秘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