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點蒼山藏經洞

冥冥之中,張毅城感覺自己似乎被人用繩子捆了個結實,抬來抬去也不知道被抬到了什麼地方,想掙扎手腳卻又不聽使喚。也不知道又過了多長時間,感覺似乎又有人在用針扎自己。「什麼人!?」張毅城猛地睜開眼,只見一張鬼臉正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怎麼還沒死!?」或許是條件反射的緣故,張毅城咬破舌尖口真陽涎便噴了出去。

「毅城!是我!」童國虎掏出手帕一個勁地擦臉,「別激動裡是我,童國虎!」

「童大哥?」張毅城定睛看了看,果然是童國虎。

「你們怎麼到裡面去了?」童國虎一臉的疑惑,「你們是從哪兒進去的?」

「然然呢?」張毅城根本沒心思回答童國虎的問題,一咬牙坐起了身子,「然然!周韻然!」

「我在這兒!我在這兒裡」周韻然其實就在張毅城旁邊,見張毅城醒來第一句話竟然是喊自己,眼圈立即就通紅了。

「哎呀我擦」看周韻然沒事,張毅城長出一口氣,四仰八叉又躺了回去,「你這個倒霉孩子,想嚇死我啊你……童大哥,謝謝你啊……」

「別謝我!是我應該謝你們!」童國虎道,「咱們萍水相逢,你們竟然會為我冒這種險。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們」

「你個小王八蛋,醒了也不說問問我……」張國忠端著杯熱水也湊到了張毅城跟前,「這回知道鍋是鐵打的了吧?」

「爸,我還真不是跟你抬槓,幸虧我來救你了……」張毅城撇著嘴道,「那個洞你要先進去,我現在早就是孤兒了……」

「我打死你個沒大沒小的……」當著這麼多人,張國忠臉上似乎有點掛不住,「你都行難進我不行?」

「童大哥,能不能告訴我這到底怎麼回事?」此時此刻,張毅城最想搞清的就是眼下發生的一切到底是個什麼邏輯,童國虎當初為什麼會空手而歸,為什麼會被車撞成昏迷不醒,又為什麼會突然復活了,還能及時出現在懸崖上接住周韻然,洞裡到底是什麼玩意兒,這個洞到底是哪朝哪代什麼牛人挖的,到底是做什麼用的。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

「最初,我從父親的遺書、杜文秀的故居以及其他一些地方找到了很多關於藏寶的重要線縈,依照這些線索,我找到了那個山洞。但我並沒進去,因為我能看到裡面似乎有一些東西。而且當時我沒有找到真仙,所以也並不著急拿到王冠……」童國虎道,「見到你後,我便想盡快拿到王冠,便又回到了這裡。結果卻發現洞裡什麼都沒有……」

「這還叫什麼都沒有?」張毅城都崩潰了,心說你個外星大叔也太沉得住氣了吧?「什麼都沒有我這身傷是哪兒來的?那個非洲怪物到底是幹嗎的?」

「其實……」童國虎欲言又止,「都怪我……」

「怪你?」張毅城一愣,「什麼意思……」

「其實那東西,就是之前我身上的惡煞……」童國虎歎了口氣,幾乎不好意思看張毅城的眼睛……

按童國虎的話說,再次找到這個山洞之後,他興沖沖地進入山洞把整個密室掃了個遍,卻大失所望,密室似乎確實曾經作為杜文秀的秘密截寶地點埋藏過太平天國的剩餘珍寶,但此時卻空空如也。敗興之餘,童國虎也對密室本身進行了比較細緻的考察分析。最後雖說沒能拿到王冠,卻得知了一些駭人聽聞的秘密。「首先,以我的考證,山洞裡的密室,應該是一間修於宋末的藏經洞。」

「藏經洞?」張毅城一愣,「怪不得會有佛爺味那麼濃的留言……」

自古以來,大理都有佛國之稱,對於這個小小的異族番邦而言,佛教的流行程度甚至要超越泰國、印度這些傳統的東南亞佛教國家。自太祖文德元年(937年)大理建國直至道隆四年(1254年〕被蒙古收編,其間的三百多年中,大理一共經歷了二十二位皇帝,其中竟然有十位出家為僧。接近總數的一半,況且大理皇上出家,都是皇上本人親自剃度受戒進寺廟唸經,而並非是像武俠小說《鹿鼎記》中的韋小寶那樣,皇上信佛便派個替身代替自己出家,類似這種皇帝帶頭當和尚的光榮傳統,在歷史上是極其少見的,大理王室對於佛法的狂熱追捧,由此可見一斑。

據童國虎從藏經洞中找到的石刻記載,藏經洞的修建者應該是大理國的倒數第二位皇帝段祥興,其父段智祥也就是大理倒數第三位皇帝,便是大理最後一位出家的皇帝,受父親影響,段祥興對佛法也有一定程度的癡迷,雖說其本人並未學著父親的樣子出家當和尚,但林尊佛重佛的宗教立場卻並不比老爹段智祥遜色多少。

道隆四年(1244年),窩闊台繼承蒙古汗位。上台第一件事便是琢磨著剷平大理,之後以此作為根據地北伐滅宋。同年六月,窩闊台從征蜀蒙古軍中抽調了精銳鐵騎二十萬進兵臨關。企圖多快好省一次性搞掉大理國,以求加快滅宋事業的整體進度。

說實話,對於氣勢洶洶的蒙軍,段祥興可以說是一絲取勝的希望都沒抱,自己是大宋朝的屬國,宋朝被金國滅了一半,而金國又被蒙古給滅了,等於說自己這兩下子比人家蒙古差了三個層級,如此的實力差距,這仗怎麼打?有鑒於此,在蒙軍進犯之初。段樣興便開始下令修建藏經洞以保全大理佛脈。蒙古軍隊打仗,素來以屠城放火聞名。在段祥興看來,如果哪天大理真被蒙軍攻陷的話,地毯式的燒殺搶掠是在所難免的,若真如此,大理三百年的佛脈豈不是要就此絕根?

然而歷史證明,實際情祝並不像段樣興想像的那麼悲觀,拒絕蒙軍說客之後,大理與蒙古之間確實有過一次硬碰硬的較量。段祥興更是派出了大理台柱級的武將高泰和前往應戰雖說最後大理軍隊主力被全殲,高泰和戰死,但豪軍卻因窩闊台大汗的猝死而突然撤軍,從而給大理國留了一個喘息的機會。道隆十一年(1251年),段祥興駕崩,其子段興智即位,同期新上任的蒙哥大汗再次命令弟弟忽必烈帶兵攻打大理。雖說這次段興智沒能像老爹一樣走狗屎運,打著半截仗趕上對方死領導,但兵敗之後。大理卻也並未遭遇預想中的屠城與燒殺,相反的,深受儒道思想熏陶的忽必烈不但下令善待大理王室,更封段興智為大理總管繼續在大理執政。確定安全之後,段興智便下令取回了老爹段祥興藏的經書佛寶。

「你們發現杜文秀遺書的事,董老闆已經跟我說了!」童國虎歎了口氣,對著周韻然點了點頭,「沒想到這位小妹妹竟然如此敏銳,如果我也能像她一樣細心,恐怕也不用找十幾年了……」

「你的意思是,杜文秀髮現了那個洞穴,並把太平天國的寶貝藏到了那裡?」張毅城道,「可是那個洞裡什麼都投有啊!難道財寶都被杜文秀派的那幾個『死士』獨吞了?」

「不!拿走財寶的並不是杜文秀的人!」童國虎斬釘截,「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我爺爺曾經有一個姓苗的徒弟,失蹤了?」

「苗止古!」秦戈不知道從哪裡突然冒了出來,沒等張毅城說話便接過了童國虎的話茬,「姓苗名龍字陸觀,號至古子,龍虎山袁紹一之徒,國民黨絕密特勤組織『中華太平析福委員會』早期成員之一1944年2月受命與袁紹一的另一位徒弟宋春江赴滇西執行特殊任務,任務代號是『卷耳』任務期間失蹤……」

「秦先生……你……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聽秦戈這麼說,童國虎渾身一震。

「我和毅城的父親,很早之前便開始和這個『中華太平祈福委員會』打交道了!1944年大理是中日滇西戰役最重要的後方基地。想必那個所謂的『卷耳』任務,也與滇西戰役有關,可惜在我所得到的資料中,並沒有記錄任務的具體內容。」秦戈一笑,「而且資料上對於苗至古這個人的記錄很少,我們只是知道有這個人的存在而已。」

「上仙,你這麼說可不地道啊……」老劉頭在一旁聽不過去了……

「其實在洞裡跟你打架的東西,就是苗至古的屍身,」童國虎正了正眼鏡。一字一頓道。

「什~什麼!?」張毅城差點又背過氣去,「你不說那是你身上的惡煞嗎?怎麼又成那個姓苗的了?」

「惡煞是我身上的但屍身是他的!」童國虎似乎有點不好意思,「這都怪我。本想投機取巧。沒想到卻惹了這麼多的麻煩………」

按童國虎的話說,剛進入藏經洞的時候,也是大吃一驚;洞內雖說沒有什麼寶藏,卻有四具屍體,從衣著以及屍體腐壞程度判斷明顯不是古代人,其中三具屍體被人為地擺在了一起。而另一具屍體則單獨躺在另一個地方。從這具單獨的屍體身邊,童國虎還找到了一些臨時用匕首刻在地上的遺言,大概意思是說自己是一名國軍特工,在執行特別任務的時候偶然間發現一夥偽裝成中國人的日本特務行跡極其可疑,便自作中張與同伴跟蹤日本特務至此,發現日本特務的目標原來是中國國寶之後,便與其展開了惡戰,怎奈自己在戰鬥中身受重傷,便讓同伴帶國寶撤退,自己則只能留在洞中等死。

「雖說在他的遺言中,只表明了身份卻並沒有暴露自己的名字和任務。但他身上的遺物卻讓我猜出他就是苗至佔上」童國虎道,「在他身上,我找到了爺爺經常提起的把匕首,那是爺爺最喜歡的兵器之一後來傳給了最喜歡的徒弟。也就是苗至古!」

「讓同伴帶著國寶先走!?」秦戈愣,「童先生,你不覺得這其中有問題嗎?」

「有什麼問題?」童國虎一愣。

「根據我所掌握的資料,當時跟苗至古一同執行任務的人叫宋春江也是袁掌教的徒弟,既然苗至古說讓同伴帶著國寶先走,說明宋春江最終生還了,在資料中也顯示宋春江直到隨袁掌教執行最後一次任務時,都還活著,而袁掌教卻從始至終都不知道苗至古的下落,這說明宋春江最終隱瞞了國寶的事!」秦戈道皺眉。

「嗯……是的,這個問題我也考慮過……」童國虎沉默了幾秒鐘,「但那又有什麼辦法呢?知人知面難知心!」

「匕首?」張毅城猛地想起,自己剛到第二間密室時,躺在地上的哥們嘴裡似乎插著一把匕首,「是不是插他嘴裡那把?」

「正是!」童國虎道,「我剛進洞時也納悶,洞裡有四具屍休,卻只有個魂魄,後來發現了遺言並找到了他的隨身匕首才知道,這個人很可能就是苗至古,而且從洞裡的痕跡分析,很可能他在自己死之前還超度了其他三個被他殺死的日本特工但卻沒辦法超度自己,所以留在洞裡的那個魂魄,很可能就是苗至古的。因為山洞的特殊結構,他的魂魄出不去山洞,所以也不能投胎!」按童國虎的分析,如果苗至古真為保護國寶而死,而且最後國寶保住了。那麼對其本人而言便是死得其所大願得償,這樣的魂魄理應很好超度,即使不超度,用不了多久也可自行投胎,但因為山洞的特殊結構限制,苗至古的魂魄被幽在了山洞裡,雖說起初的怨氣並不大,但因為被困時間過長也不好處理。

「他把敵人超度了?」張毅城一愣,「宰相肚裡能撐船啊……」

「他的遺書中說,人與人之間其實並無仇恨,仇是國仇,恨也是國恨,行道傷人本已是逆道叛祖的罪孽了,既然已經是陰陽兩界,超度一下也算是盡行道之本分……」童國虎歎了口氣,「之後我以苗至古的名字招其魂魄,果然一招即來,說明死的人就是苗至占不會有錯,既然是爺爺的愛徒,我便將其超度了……」

「那不是挺好嗎……」即張毅城一皺眉,「那你身上的玩意兒為什麼會跑到他的身上?不是說執行這項工作必須有洪秀全的王冠嗎?」

《茅山後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