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只能無題

    緊接著,大哥就手握那桿長槍退了回來,因為那幾口棺材,已經全部的打開。陰兵把我們包圍了。

    近距離的去看陰兵,只會更感覺陰森與恐怖,那是一個個銹跡斑斑的身體,臉色僵硬,如果不是說他們正在亦步亦趨的朝我們逼近,你根本就不可能想像。

    兵馬俑,就是這種東西的存在。朱開華對我說潼關秦皇陵一直未敢深入就是因為這個東西的存在,我還當做天方夜譚,可能是老天知道我不信,馬上就把事實擺在了我眼前!

    大哥是猛,朱開華也猛,但是面對這麼多陰兵,也只有渾身發抖的份。我幾乎站都站不穩,顫抖的問我大哥:怎麼辦?

    他道了聲不知道,然後轉頭看向我二哥,這時候我才發現,他剛才拳擊陰兵的手臂,正在顫抖個不停。

    我一想也對,大哥戰力雖猛,可是也架不住這裡狼多,二哥才是真正貌似對這個地方瞭解最多的人,趕緊跑到他旁邊。這時候,那個個頭兒大的石棺已經被他們撬開了一條口子,我用手電往縫裡照了一下,任誰都好奇裡面到底是個啥,看這架勢,這些陰兵,還只是這位的小弟的?

    可是一眼望去,卻正好對上一隻眼睛!

    瞪的滾圓滾圓的,正盯著我,與我對視,而其他我可以看到的,全是紅色,包括那只長了眼睛的頭,也全部浸泡在血水當!

    這是什麼東西!

    這個時候,那邊我大哥,張凱旋都已經跟陰兵幹起來了,各種眼花繚亂,可是明顯的處於下風,那些陰兵動作並不快,但是問題是,力氣極大,我只見一槍就把張凱旋砸的跪在了地上!而張凱旋的一刀,卻只能在陰兵身上留下一道白痕。

    他手拿的我本以為是神兵利器的青銅劍,此刻也沒有了神兵該有的威風,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什麼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的全是浮雲,眼前是無限防禦無限血的陰兵,這怎麼打?朱開華都已經出去支援了,可陰兵對我們的包圍圈還是在漸漸的縮小。

    這時候,我二哥忽然說了一句。

    是我。

    我嗯?了一聲,道:啥意思? 可是他卻沒有理我,我一看,發現發正湊在棺材打開的那條裂縫上,他是對裡面的人說的!

    他說話的聲音很小,朱開華他們三個根本就不可能聽見,也就是因為我這個半殘廢的戰鬥力,一直站在他身邊,才勉強聽到。

    我心道,二哥真太牛逼了,到哪裡都能碰到熟人,這裡面牛逼哄哄的玩意兒,他也認識?

    可是棺材裡面的,根本就沒有回話。

    我二哥又湊上去,像是對一個老熟人道:這次來了好多人。

    這句話說完,棺材劇烈的抖動了一下,那些氣勢洶洶的陰兵瞬間靜止不動了,朱開華那邊正拿著砍刀砍一個陰兵的腦袋,一刀砍下去,發現陰兵沒有還手。

    他似乎還感覺不可思議,又下狠手砍了一刀,可陰兵的腦袋很結實,甚至都蹦出了火花,還是沒有還手!

    朱開華一喜叫道:靠!這些玩意兒沒電了,大家度砍!又是幾刀下去,陰兵紋絲不動,可是他自己的砍刀上卻起了幾個豁口,搞的他一愣一愣的道:這玩意練了鐵頭功了,頭這麼硬。

    這個時候,除了他,我們所有人的目光都集到了二哥,和那口棺材上。

    這已經是我二哥第幾次跟粽子聊天了? 跟雨林山墓裡的血粽子來個挑撥離間,在跟這個裡面的粽子來了個聊天打屁?

    氣氛十分的詭異。

    剛才還在拼了命的東西,人,陰兵,現在都一動不動的,似乎,連那陰兵都在看著,二哥的頭湊在棺材口,對裡面的人說話。

    完全是自言自語。

    可是二哥並不在意,又問了一句:

    「還要多久?」

    這時候,棺材距離的搖晃了起來,裡面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有恐懼,有無奈,有傷心,難以想像,一個聲音裡面能讓人聽出這麼多的感情出來。

    「滾!」

    二哥站起身,對我們一招手,輕聲急促的道:趕緊撤! 這時候我發現他,額頭上,全是冷汗!

    其實我們也算是死裡逃生了,雖然心裡更為好奇的是這棺材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我二哥為什麼能跟他說話,但是眼下誰敢耽誤?不管我二哥為什麼能跟他說話,起碼,那些陰兵定下來不動,肯定是因為我二哥的緣故,誰知道下一刻,裡面的主兒不買賬了,忽然就翻臉了?我們二話沒說,跟著二哥就往前走,當然不是退出墓室,而是墓室屏風後面,還有一個走廊,通往下一個偏殿,這跟一般寺廟裡的佈置是一樣的。

    但是通了那條走廊之後,我才發現,裡面不一樣,這又是一個巨大的宮殿,央處,有一個壘砌的成圓形的祭壇,祭壇很高,類似於烽火台,祭壇上,放了一個棺材,反射著幽幽的光。我連忙就用探燈看四周,發現沒有別的棺材,不由的長出一口氣,幸虧這個棺材裡的主兒,沒有幾個陰兵小弟。不然不用去開棺了,直接撤得了。

    可是這時候在這裡,我們誰都不願意走了,對,除了我二哥,我們幾個都定在那裡看著他,你可以有秘密,可以裝逼,你知道的多我們沒辦法,而且作為隊友,有二哥這麼一個人存在,心裡也多分底氣。但是你要是知道是太多了,太讓人不可思議的,那就不能接受了。連我,跟我大哥都感覺他實在是過分了,可是真的到了現在這一步,我們都已經算是另一種逼宮了,我卻又生出不忍。甚至想到了一句言情小說裡很悶騷的一句話,用到我二哥身上,卻很恰當。

    冷漠,有時候是一種避免被傷害。

    二哥回頭看了看我們,雖然他隱藏的很深,可是我分明在他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絲無奈。

    他道:

    你們真想知道?

    這麼順利?順利到我都不敢相信,二哥就這麼肯說了?在我的印象裡,他應該是悶著頭,然後裝逼的道:我不知道。

    可是他現在說的卻是,你們真想知道?

    我甚至有種感覺他的下一句是,你們真想知道?哥們偏偏不告訴你,這樣才是他的風格。可是我們幾個還是點了點頭,他卻放下了背包,掏出煙,一人給我們散了一根,點上,緩緩的吐出一口氣,指了指地上,道:都坐下說。

    然後指了指我,道:老三剛看到棺材裡的東西了吧?

    我點點頭,道:沒看清楚,好像是一觀察的血水,裡面浸泡著一個血人頭。瞪大了眼睛看我。

    二哥點了點頭,道:對,就是他,那裡面不是粽子,是一個被剝了皮的人。

    剝了皮的人,大哥本來是坐在地上,聽到這句話,馬上站了起來,兩隻眼睛死死的盯著二哥,我同樣心裡震驚,我也知道我大哥想到了什麼,他想到了我父親那張被剝下來的人皮!

    二哥對我們倆擺了擺手,道:你們倆別激動,裡面的那個,不是我們的父親。

    我不由的就發問:那是誰?

    二哥道:你們從鳴沙山上的雷音寺過來的,你還記得給你們引路的道士麼?

    朱開華一驚,罵道:我靠!是那老雜毛!

    二哥點頭,「你可以說是他,也可以說不是他,可能連他自己都分不清楚,到底哪個是他自己,甚至我們來的時候,還領著我看了入口草屋裡的一具乾屍,那具乾屍,長了一個跟他一模一樣的臉。」

    他的話,讓我想起了那個義莊,那口棺材,那個被我們燒死的長了一張道士的臉的乾屍,二哥這時候說起他來,我問道:難道那個棺材裡,是那個道士?

    這時候我想到了那個道士對我說的二哥讓他告訴我,我們幾人之有一個人有問題,到底是誰有問題,雖然所有的地方都指向了白瑾,可是我還是無法接受,無法想像那個女人會是整個幕後的黑手。

    她是那麼的年輕,那麼的漂亮。

    二哥點了點頭,道:是道士,但是不是你們遇到的那個道士,或者可以說,棺材裡面的那個,跟義莊的棺材裡的那個乾屍是一樣的,是另一個他。

    張凱旋一直冷冷的聽著,這時候忽然冷冷的打斷了我二哥,道:你說的,誰信?

    二哥苦笑了一下,丟掉煙頭,道:我知道,知道你們不信,甚至我自己,在聽到這麼說之後我都不信,可是如果你們知道了我們的家人,我的父親,你的爺爺他們知道了什麼,經歷了什麼,李忠志那本紅燈記寫了什麼之後,你就會明白,一切是詭異到了極點,卻是確確實實發生的。

    可是我的注意力卻不在這裡,我還在想那具冒血的屍體,是被剝了皮的,我不管,不在乎他是誰,我最關心的,是裡面的那個人,還活著。

    我們在前面發現了我父親的皮,既然棺材裡的人沒了皮還能活,那麼,趙建國他是不是也有可能活著?當我拿著這個問題迫切的問我二哥的時候。

    他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

    說完,他盯著我的眼睛問我:你相信他死了嗎?

    我搖頭,道:不信。 我老娘說過,像我父親那樣的人,他想死,閻王爺都不敢收,注定要禍害萬年,這,可能是支持家裡那個女人期盼二十年的信念。

    我二哥背起背包,轉身,道|:你相信他活著,他便活著,你認為他死了,他就是死了。

    我聽的蛋疼納悶不已,朱開華湊到我耳邊輕聲的道:你二哥有問題!。。。

    他話還沒說完,我順著二哥照去的探燈,看到祭壇上的棺材旁邊,有一個人影,仔細的看了一眼,心裡猛然的一沉!

    那個衣衫不整的,露出身上大部分雪白肌膚的,是白瑾!

    我撒腿就往祭壇上衝! 不只是因為懷疑她,而是我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要問她,為什麼把身子給我?又為什麼忽然不見了?為什麼我大哥二哥在三層入口處卻沒有遇到她,她是怎麼上來的?

    最重要的是,我有一個期望,期望她告訴我,她不是那個有問題的人,所有的一切都跟她無關。

    她似乎是抬頭看到了我追來,立馬抬腿就跑,我自然不肯放過,大叫一聲你站住,就開始拼勁全力的追,路過那個祭壇的時候,我還抽出眼睛瞟了一眼。

    那不是石棺,也不是黑漆木棺。

    是一口黝黑的鐵棺材!跟張家莊流沙墓裡,被解放軍抬出來的一模一樣的鐵棺材!

    心裡只是一驚,可是我哪裡會停留,跟著白瑾就跑了開來,前面的宮殿的牆壁,這時候我才慢慢的看清。

    整個殿裡,間是一個祭壇一個鐵棺,而周圍的一圈,全是一個個的小房間,就好像是寺廟裡面的禪房一樣,白瑾跑到邊上,閃身進了一間房間。等我衝進去的時候。

    房間裡,只有一口沒有蓋子的石棺。跟以前所見的石棺一模一樣。

    白瑾又不見了,我不可能看錯,也不可能進錯房間,可是就是這麼眨眼間。

    她不見了。

    我緊緊的盯著那口石棺,平下呼吸,道:你出來吧,我知道你在裡面。

    一間房子裡面,只有一個棺材,其他是空的,白瑾除了在這個棺材裡,沒有其他的解釋。但是在我說了那句話之後,只聽見了自己的回音,之後便歸於安靜。

    我又問:你真的不肯自己出來? 你現在出來的話,不管你是誰,過去的事,我都不會提起。

    還是安靜。

    我慢慢的走了過去,靠近那個棺材,手心裡全是汗水。然後猛然的用探燈往裡面照去!

    裡面有一具黝黑瘦小的乾屍蜷縮在那裡!

    這時候我哪裡管這個屍體是什麼,看起來多麼噁心,多麼可怕,我腦子裡只有一個念想,他不是白瑾!

    我看了看這個屋子的牆壁,這才想起,這樣的高度,對我來說是很高了,可是如果白瑾能從那個陷阱裡出來,這樣的牆壁根本就難不住她,難道她是翻牆翻到另外一個屋子裡了?想到這裡,我馬上轉身要出屋子去下一個屋子裡找。

    身子剛轉過來,背後就貼上來一個東西,冰涼冰涼的,我的衣服都爛成條狀的,所以那個冰涼緊貼著我背後的皮膚,冷汗瞬間就流了下來。

    我想到了棺材裡的那個瘦小黝黑的乾屍,就這樣貼在了我背上,心裡一陣惡寒,只感覺全身都是雞皮疙瘩,可是碰到這事,我竟然嚇的一動不敢動,直到一股腥臭的氣息都傳到了我鼻子裡,這時候,才感覺,一雙手,都已經攀在了我脖子上。

    這時候,噁心終於戰勝了恐懼,管你他娘的是什麼東西,老子還要追白瑾呢,沒空跟你得瑟,我一把抓起那手臂,順手就摔到了前面的地上,這個乾屍重量很輕,所以這一過肩摔摔的相當漂亮。

    那個乾屍被摔下來之後,立馬就要朝我撲來,我看的一陣頭皮緊,趕緊跑出那間屋子,走到另一間門口,打開門,看到裡面依舊是一口石棺,嚇的我趕緊關上,然後是下一間,下一間,下下一間!

    一屋一石棺!

    可能是因為在第一個屋子裡,我用探燈照,所以驚醒了那只乾屍,其他的,我根本就是看一眼屋子就馬上關上門的。

    所以我的後面,只緊緊的跟著一個乾屍,行動不快,但是貴在能堅持,明明趕不上我,卻死活不肯放棄,我罵道,草你媽,國男足能像你這樣,早他娘衝出世界了,老子不就看你一眼,跟著大爺幹嘛,還要我負責?!既然這樣,老子多看幾眼好了,不然真對不起你追我這麼久。

    於是我就放起了這個乾屍的風箏,跑一段,就停下來看一下這個乾屍的樣子。

    他的眼睛,跟所有的粽子一樣,都像別人欠他幾萬塊錢沒還的一樣,瞪的滾圓滾圓,身子很小,就算是屍體的水分蒸發了,也不至於縮小成這樣,很明顯的,這個乾屍的生前,就是一個侏儒。

    更奇怪的是,這個乾屍沒有頭髮,整個頭油光珵亮的,探燈打上去,還會反光,再仔細一看,頭上竟然還有一排戒疤。

    我靠!這個玩意兒是如來佛祖!

    我還有心在等他靠近了仔細看看他,卻發現朱開華狂奔朝我跑來,叫道:快跑!

    我朝他背後看了看,發現什麼都沒有,正納悶呢,他快跑到我身邊的時候,剛好碰到了那個乾屍。

    楞了一下,停下來看了看, 乾屍也發現了他,轉身就朝他撲去,朱開華叫了一聲:草,什麼東西,這麼大一點也想來咬你朱爺爺|?

    說完,飛起一腳,竟然把那個小乾屍踢飛了。我一看就想笑,不過又感覺到這裡也沒啥大不了嗎,除了那些陰兵挺結實之外,這個乾屍戰鬥力明顯的連我都不如,根本就是有辱他們粽子家族的名頭嗎。

    那個被朱開華踢飛的乾屍飛了之後,沒有在衝過來,而是端坐在地上,雙手合一。他娘的,這是要幹嘛?求祖師爺上身?!

    片刻後,每個房間裡都破門而出一個陰兵,飛一般的朝我跟朱開華撲了過來。我嚇的魂飛魄散,起身就跑,對著跟著我一起跑的朱開華罵道

    草你大爺,單打獨鬥他根本就不行,你非要過來二打一,草,人家小弟比你多多了!這怎麼辦?!

    朱開華也在撒蹄子跑,對著我就吼:你他娘怎麼不告訴我這是一個粽子大哥啊,趕緊跑!追老子的東西比這陰兵操蛋多了!

    說到這裡我更好奇了,回頭看了一眼,卻連一個手電光都沒看到。我大驚,問「我大哥他們呢?!」

    朱開華道,不是在後面嗎?!

    我衝他吼,在後面個屁,什麼都沒有!連手電光都沒了! 朱開華回頭撇了一眼,咦了一聲,道:剛明明跟在我後面的啊!難道是跟丟了?

    我擔心大哥他們,就要衝回去找。朱開華一把拉住我,拖著我就跑:你急什麼!有你二哥那個變態人妖在,他們能有什麼事?!更就你半個戰鬥力!回去了也白搭!

    說完,他一拍腦袋,懊悔道:快關了探燈!我他娘的想起來了,不是他們跟丟了,是他們不敢開燈!

    關了燈之後,朱開華就拉著我蹲了下來,我也手心全是汗,四周都是陰兵移動的聲音,我們這樣做幾乎是在賭博,萬一他們在黑夜裡可以看到我們,那這樣,基本上是送死了。

    就這樣,過了很久,四周慢慢的歸於平靜,我不由的鬆了一口氣,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心道,看來哥們兒運氣不錯?

    可是這時候,黑暗裡,忽然湊上來一隻手。

    抓住了我的手。
《陰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