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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看之下,我心中不禁突突亂跳。這時候,我並沒有開著燈,室中漆黑一團,但是走廊上卻有燈光,從門下的縫中,照了進來。就憑著那一點微弱的光線,我看到一條「嘶嘶」作聲,頸部已經膨脹得寬如鍋鏟的眼鏡蛇,正迅速地向我床上游來。
  我連忙一躍而起,在一躍而起之際,只聽得頸際的那具自動攝影機,發出了極輕微的聲音,我知道它已開始了工作。
  我才一蹤起,那條眼鏡蛇突然如脫弦之箭,向我射來!我早有準備,一見眼鏡蛇射到,手一揮,已將被子,整幅揮了起來,迎了上去,將蛇罩住,又一躍向旁,被子落在地上,蛇在掙扎著,我看得真切,用力踏了上去,踏了七八下。蛇才不動了。
  我身子一閃,來到了門邊。那條蛇顯然是受過訓練的,要不然,何以我才有一點動作,它便向我暴竄了過來?放蛇的人,當然是想來害我,他這時,可能就站在門外,而當他聽到室內,沒有了聲息之後,是不是會打開門來看上一看呢?
  我希望他如此。因為這一次,我已經有了充分的準備,不但可以將之擒住,而且,至少可以將他容貌,攝了下來!
  我屏氣靜息地等著,約莫過了三四分鐘,果然聽得門上,「格」地一聲,緊接著,便是房門,被打開了半尺,一個人,探頭進來。
  房門打開,走廊上的光線,也映了進來。但是那人的臉面,卻是背光的,因此我仍不能看清他的面容,只是覺得那人的身形,頗是高大。
  我立即身形一閃,如同一頭猛獸一樣,向那道門縫,衝了過去,才一衝刺,「呼」地一拳,已經當頭打下,那人的動作,實是快得驚人,立即一縮,「砰」地將門關上,我縮手不及,「蓬」地一聲響處,那一拳,重重地擊在門上!
  我在那一拳上,運了極大的力道,本來是想一舉而將屢次害我的那人,一拳擊昏過去的。卻不料那人,如此見機,一見我拳到,立即將門關上,令得我那一拳,在門上擊出了一個大窟窿!
  我連忙縮回手來,也未及去開門,就在被我擊出的大窟窿中,向外望去。
  可是那一個耽擱之間,卻已人蹤杳然,走廊上靜悄悄地,一個人也沒有。
  我心中並不懊喪,因為那人雖然走脫了,可是剛才,我在一拳擊出之際,和他有一剎間相對機會,那一剎那的時間雖短,但只要我頸上的攝影機操作如常的話,便足可以將他的容貌攝下來了。
  我將這部攝影機取了下來,悄悄打開了房門,來到了白素的房門前,輕輕地敲了幾下,白素立即道:「是衛先生麼?」
  我一聽到她的聲音,心頭便感到十分寧貼,立即道:「是我,我可以進來麼?」
  白素道:「快進來!」
  我一推門,白素欠身坐了起來。我一揚手中的攝影機,道:「我已將害我的人,攝入機中了!」白素面色,頓形嚴肅,道:「他是誰?」
  我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但只要將軟片沖洗,就可有分嘵了!」
  白素向一扇門一指,道:「那面就是黑房,你快去沖洗。」我有一個時期,十分醉心攝影,黑房的技術,本來不成問題。但是,紅外光攝影的沖洗法,我卻並不在行。
  而且,那一卷軟片,要是沖壞了的話,再要尋找敵人,便難如登天了!白素看出了我面上的猶豫之色,笑了一下,道:「你扶我起來。」
  我忙道:「你傷未曾好,怎麼又可以起床?」白素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低聲道:「又不是做什麼吃力的事?」
  我連忙伸手,慢慢地將她扶了起來,她整個身子,都靠在我的身上,一將她扶下了床,我就將她扶了起來,向那房門,走了過去。
  我將白素緊扶在懷中,心中不禁起了一陣極其異樣的感覺,白素也是雙頰緋紅,顯然她心中的感覺,也和我一樣。我來到了門口,矮了一矮身,將那扇門,打了開來。我將白素放在椅子上,開了紅燈,她動作十分緩慢,而且,面上時時現出十分痛苦的神色。我知道她傷勢極重,任何輕微的動作,都可以給她帶來十分痛苦。
  我竭力地幫她,兩人忙了大半個小時。軟片衝出來了。
  那軟片,捲成一卷,只有濾嘴煙的濾嘴四分之一那麼大小,想從底片中,直接看到裡面的形像,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捏住了軟片,道:「素,我要去見你父親,將這卷軟片,放出來給他看。」
  白素將纖手放在我的手背之上,道:「我們先來看看不遲。」我點了點頭,白素指著一具放映機,告訴我上軟片的法子,我依言而為,將軟片裝好,一按鈕掣,放映機發出了沙沙的聲音。
  在牆上,也立即出現了三尺寬,兩尺高的畫面來,首先,是我房間的房門,緊接著,那條眼鏡蛇便出現了。當時,我只不過看到一條蛇影而已,但此時,畫面上的眼鏡蛇,卻連蛇鱗也可以看得十分清楚,樣子醜惡到了極點,眼鏡蛇向我竄來之時,更是驚心動魄。
  接下來,畫面凌亂震動不已,那是我揮被撲蛇,踏蛇之故。
  而再向下,卻是極端的靜止,畫面上所現出的,乃是我的房門。這正是我在等待敵人現身之前的情形,然後,門被慢慢地推了開來,畫面突然震盪起來,一個人赫然出現在畫面之上!
  白素一見有人出現,一伸手,「拍」地一聲,便將放映機的轉盤,停了下來。
  軟片停止了轉動,那人的面容,也就停在牆上不動,我和白素兩人,一齊定睛看去,只見那人,方頭大耳,面貌十分威武,但是卻有著一種極其猙獰的神情,我一時之間,幾乎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呆住了瞪著牆上的人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白素則輕輕地叫了一下,道:「是他!」
  我被白素一叫,才喃喃地道:「不可能,這不可能是真的事實。」
  白素柔聲道:「別傻了,我們快想想對付的辦法吧,首先,要讓我爹知道這件事情!」
  我心中仍是一片迷惘,因為我實在不能相信,幾次害我的,竟會是他。但如今,紅外線攝影,已清清楚楚地將他的面容,攝了下來,人人一看,便可認出,牆上的那人,正是飛虎幫的大阿哥宋堅!
《地底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