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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中暗慶得計,悠閒地點了一支煙,徐徐地噴出煙霧,飛機已經在空中,平穩地飛行著了,向下望去,碧海青波,令人胸襟為之一爽。
  沒有多久,我便見那位空中小姐,走了回來,她一直向我走來,竟然在我的面前,站了下來,我想問她作什麼,她已經對我笑了一笑,卻向我旁邊的禿頂老者叫道:「阪田先生,阪田先生。」
  那老頭子睡眼惶忪,「唔」地答應了一聲。
  這時候,我心中的吃驚程度,實有難以形容之慨,因為我絕對未曾想到,阪田高太郎,也就是宋富,竟就在我的身邊!
  我連忙將身微側,向他望去。雖然我明知他就是阪田高太郎,也就是宋富了,但是,我卻仍然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在我身旁的人,禿頂,瘦削,一套十分不稱身的西裝,和一副玳瑁邊的眼鏡,那是一個日本學者的典型,卻絕對不像宋富。
  空中小姐將皮夾子送到他的面前,他搖了搖頭,道:「那不是我的東西,小姐,請你不要來麻煩我。」他不客氣的態度,令待空中小姐十分發窘,空中小姐向我一指,道:「阪田先生,那是這位先生揀到的!」
  阪田的語氣,更其不耐煩,道:「小姐,我已經說過了,這不是我的東西!」空中小姐攤了攤手,向我作了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阪田把頭一側,又自顧自地去打瞌睡了。他的座位,在我的旁邊,乃是五十四號,閘口的那位空中小姐,當然是一時看錯了,但如今機上的空中小姐,卻是絕不會弄錯的。
  雖然我身旁的阪田,沒有一點像宋富,但這並不是足以令人奇怪的事情,一張製作精巧的尼龍纖維的面網,便足以將整個人的狀貌,完全改變。
  我開始偷偷地注意身邊,我發覺他的面容瘦削,但身形卻相當魁梧,顯得不怎麼相配,我肯定他是宋富,在飛機飛行半小時之後,我上了一次廁所,將這件事告訴宋堅。宋堅告訴我說,那一個二十六號的空位,可能是紅紅的,她臨時大約發生了什麼緣故,以致未能上機。
  我回到了座位,阪田仍然在瞌睡。宋堅見紅紅沒有上機,那僅僅是「可能」而已,我卻不十分相信,於是,我又仔細地打量,每一位女搭客,正當我目光,停在阪田前面那一個四十歲左右的日本女人身上之際,那日本女人,卻突然轉過頭來!
  我心中一凜,和她打了一個照面。
  在那一瞬間,我幾乎已可以肯定,那是紅紅,雖然她的面容,完全不是紅紅的,但是她的眼神,卻令我想起了紅紅,我假裝不識她,她也顯然沒有認出我來,我心中止在得意,可是,接著下來所發生的事情,卻又令得我心內,迷惑不已。
  只聽得那中年日本婦人,以日語問阪田道:「阪田教授,阪田教授。」阪田靜靜跟來,道:「不要打擾我。」那中年婦人道:「阪田教授,你在大會上的演講稿,是不是在你身上?」
  阪田在身上找了一會,拿出了一束紙來,上面密密麻麻地寫滿了日文,我偷眼望去,只見題目乃是「種子植物的繁殖研究」,另外還有一個副題,卻是植物學上的專門名詞,是什麼「細胞分裂形態」等等,我既看不清楚,也不十分明白。
  那中年婦女將那一疊稿紙,接了過去,道:「對不起,我想快一點將它翻成英文。我們一到馬尼拉,便立即要用上它了。」
  阪田點了點頭,他不要睡了,打開了一本雜誌,看得津津有味,那是一個世界性的生物學家組織所出版的書刊,普通人不但根本看不懂,而且絕對不會對之有任何興趣的,我甚至在阪田的身上,聞到了「福爾馬林」的氣味,那是生物學家製造標本太多的結果。
  事情發展到了這種程度,我對於黃彼德調查結果的信心,大是動搖。我心中不禁暗暗發火,如果黃彼德在這樣容易的一件事上,出了錯誤的話,那一定會誤了我們的大事,也實在太冤枉了!
  我正想和宋堅通話,只聽得我袋中的「手槍」,發出了輕微的聲音,我連忙取了出來,裡在一條手帕中,放在耳邊,只聽得宋堅道:「你看到了沒有?前面那三個菲律賓童子軍,是神鞭三矮,那個神父,是白奇偉,可能還不止他們四個人!」
  我點了點頭,雖然我不能相信,在我身邊的那人,就是宋富,但是我不得不小心從事,我只得再離開座位,低聲道:「我旁邊的那人,好像不是令弟!」
  宋堅道:「我看是。」我將剛才的情形,和他說了一遍,宋堅道:「監視下去再說,你不妨試探他一下。」我答應了一聲,收起了「手槍」,回到了座位上,假裝十分有興味地,側著頭去,看著他手中的那本雜誌。
《地底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