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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起了白素,想起了她到歐洲去,大約也該回來了,野心集團的陰謀既然不可遏止,我和白素又何妨到特瓦族土人的故鄉去,也作一個土人?
  我想得實在太遠了,以致那兩個特瓦族人,已經站在我的面前,我仍然不知道。
  直到其中一個,膽怯地碰了一下我的手,我才抬起頭來,道:「你們是幸福的,你們的族人是幸福的!」
  那兩個特瓦族人莫名其妙地望著我,他們當然聽不懂我在講些甚麼的。
  那個剛才曾經碰過我的特瓦族人,這時又碰了碰我的手,同時,另一個特瓦族人,則向前面黑暗處,指了一指,又作了一個手勢。
  那兩個特瓦族人,顯然有著同一個意圖,那便是要帶我到一處地方去。
  我不知道他們要帶我到何處去,更決不定是否應該在他們的身上浪費時間。我猶豫了一陣,那兩個特瓦族土人,喉間卻發出了一陣十分焦急的聲音來。
  看他們的神情,像是有甚麼事要我代他們解決一樣,我點了點頭,他們跳躍著,向前走去,我便跟在他們的後面。
  我們所走的,全是十分荒僻的地方,山路崎嶇,大約走了十來分鐘,那兩個特瓦族人便停了下來,並且伏在地上,又向地上拍了拍,示意我也伏下來。
  我向前看去,夜深,霧濃,我看出那是十分荒涼的山地,我完全不知道將會有甚麼事發生,因為看來這裡甚麼都不會發生。
  但是,當我看到了那兩個特瓦族人焦急而迫切的目光之際,我還是伏了下來,我足足伏了半個小時之久,雖然我一再告訴自己,特瓦土人的舉動如此奇異,一定是有原因的,應該再等下去。
  但是,在半個小時之中,只是聽露水凝結在樹葉上,又向下滴來的「滴滴」聲,但是耐心再好的人,也會難以再忍耐下去的。
  我舒了一口氣,準備站了起來。
  然而,那兩個特瓦族人,卻不等我站起,便不約而同地伸手向我背上按來。
  當然,以他們兩個人的力道,是絕對按不住我的。但是那卻可以證明他們兩人,要我繼續在地上伏著。我心中暗歎了一口氣,又伏了下來。
  看那兩個特瓦族人全神貫注望著前面的神氣,我知道前面一定會有甚麼特異的事發生,因之我也全神貫注地向前望去。
  在我望向前之際,那兩個土人面上現出了欣喜之色,同時,一齊拍著一株生在山腳下,一塊大石旁的榕樹。那榕樹,需根垂掛,十分繁茂,離我們不遠。
  我不知道那是甚麼意思,只有將目光停在那株大榕樹之上。
  又過了沒有多久,我突然看到,那株大榕樹,竟在緩緩向旁移動!
  在我剛一看到那種情形之間,我根本不相信那會是事實,而只當那是我對其一件物事,注視得太久了而生來的幻覺。
  可是,接下來所發生的事,卻證明了那絕不是幻覺,而是事實。
  那侏大榕樹的確是在移動!
  它先是向上升起,連同樹向上升起的,附著在樹根部位的,是一大團泥塊,泥旁有鋼片圍著。
  連樹帶泥,重量少說也有幾千斤,我不明白是甚麼力量,可以使得樹向上伸起的。當樹升高了之後,我看到了一根油晃晃的,粗可徑尺的鋼管。我知道了。那是一種油壓式的起重機,將樹頂了起來。
  而這裡,毫無疑問,是甚麼地方的一個秘密入口處了。我向特瓦土人望去,只見他們正以驚駭莫名的神色,望著那棵樹。
  當然,對他們來說,一棵能活動的樹,是不可思議的怪事。
  我相信他們一定不止一次地見到過這棵樹的升降,所以才在發現了我之後,便一定要拉我到這裡來看這個「奇景」。
  榕樹升高了兩公尺,便停了下來。
  地上出現了一個老大的圓洞,我又看到了一張鋁質椅子,自動升起,椅上坐著一個人,雖在濃黑之中,但是我仍然一眼便可以看出,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漢克,是野心集團中的一份子!
  那鋁質的椅子,一出地面,便停了下來,漢克一欠身,走了下來。
  他才走了一步,我手在地上一按,便已經向他疾撲了過去。
  漢克是一個極其機警的人,但是他還不夠機警得能在我撲到他身後之前,起而自衛。
  我一撲到他的身後,伸手在他的後腦鑿了一下,他便像一個撒嬌的少女,倒向愛人的懷中一樣,向我的身上,倒了下來,我扶住了他的身子,一伸手,在他的衣袋中,摸到了一柄手槍,然後,我一鬆手,任由他的身子,跌倒在地。當我回頭看時,只見那把鋁質椅子,正在緩緩向下降去。
  我不便思索,事實上,也不容許我多思索,我一縮身,身子跳躍了起來,已經坐在那柄鋁質的椅子之上。椅子向下沉去,我只聽得下面有人聲傳了過來,道:「漢克,怎麼又回來?」
  我只是含糊地應了一聲。我抬頭向上看,只見椅子沉下,那株榕樹,便也向下落了下來,可是我眼前,卻並不黑暗,而是一片光亮。
  因為在我的四周圍,都有著燈光,我是在一個大圓筒形的物事中下降著,我扣住了機槍,緊張地等候著我現身之際的那一剎的搏鬥。
  椅子仍向下沉著,我聽得椅子油壓管縮短的「吱吱」聲。終於,椅子停了下來,我立即一躍而起,喝道:「誰都別動!」
  驚愕失措,面無人色,慌忙舉起手來的,只有一個人。
  那人莫名其妙地望著我,道:「你,你是甚麼人?」我喝道:「你轉過身去!」那人聞言,轉過了身子。我這才仔細打量自己所處的地方。那是一間地下室,除了幾個扳掣之外,幾乎沒有甚麼陳設,但是卻另有一條甬道,通向遠處。
  我沉聲道:「這是甚麼地方!」
  那人道:「你是得不到任何好處的。」
  我冷笑了一聲,以槍管在那人的腰腿之上,頂了兩頂,並且給他聽到我扳開保險掣的「克勒」聲。那人連忙道:「這是一個秘密所在!」
  我道:「可是海底總部的分支?」
  那人點了點頭,道:「是,總部召集所有的人前去赴會,世界各地分支的人,職位高的都走了,連漢克也要走了,這裡除了我,沒有第二個人,你仍可以有機會逃走的,快逃吧!」他一面叫我「快逃」,但他自己的聲音,卻在發抖!
  我冷笑了一聲,道:「我應該怎樣,我自己知道,不用你吩咐。」
  那人悶哼了一聲,我又道:「總部召集所有人,是為了甚麼?」那人道:「秘密,這是極度的秘密!」我又以槍口在那人的腰處頂了一下,道:「是麼?是不可告人的秘密麼?」
  那人怪叫了起來,道:「不!」
  我不禁為之失笑,道:「那你告訴我吧!」
  那人連連點頭,道:「總部已有了征服全世界的方法,所以才召集世界各地所有我們的人去聽候重要指示的。我職位低,負責看守而已。」
  我聽了他的話,不禁感到了一陣昏眩。
  張小龍一答應和野心集團合作,野心集團便立即召集所有人,部署征服世界了!
  人類的危機來臨了!
  我是不是還有力量及時告知我有關方面,挽救這一場大劫數呢?
《妖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