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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得相信對方的記憶了,那麼,如今我可以做的,而且應該立即做的事,便是到「福靈路一號」去!
  我出了電話亭,沿著馬路走著,一面不斷地看著停在馬路邊上的各種汽車。要到郊外去,當然不能沒有車子,而我又不準備回家去取車子,所以只好用不正當的法子取得交通工具了。
  不到三分鐘,我便看中了一輛具有跑車性能的轎車,我對這種車具有特別的好感(那輛車的車主,在失車之後,曾大怒報警,但是後來,他知道我是因為喜歡他選中車子牌子而「偷」車之後,我們又成了十分要好的朋友)。
  我一掌擊在車窗玻璃上,並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音,窗子便破碎了。
  我伸手進去,打開了車門,用百合匙打開電門,大體大樣地駕著我偷來的車,向郊外馳去。
  寒夜的郊外,更是顯得十分冷清,我將車子駛得飛快,四隻輪胎發出「吱吱」聲,在路面上滑過,從破窗中,寒風如利刃一般地切割著我的面,我只是想快一點趕到,快一點趕到!
  大約四十分鐘,我已漸漸接近了張海龍的別墅。
  我在轉上斜路的彎角上,棄車而下,將身子隱在路旁的草叢之中,向斜路上掠去,沒有多久,我便到了那扇鐵門的前面。
  我仰頭向大鐵門旁邊的石柱上看去,果然,在一塊十分殘舊的路牌上,寫著「福豪路」三個紅字。
  我吸了一口氣,連爬帶躍,翻過了鐵門,向前無聲地奔去。沒有多久,在黑暗之中,我已經可以看到張海龍的別墅了。
  同時,我也可以看到,別墅之中,有燈光透出。
  我心中在暗自詢問,到了別墅之後,我可能發現甚麼呢?張海龍正在別墅中,難道一切的事情,正是因他而起的?難道國際警方對張海龍的懷疑,並不是全然沒有根據的?
  我腳步越來越快,不一會,已離得別墅很近了。
  直到這時,我才發覺,那天晚上,和我第一次來到,以及在別墅中獨宿的那一晚一樣,霧很濃。我越是接近別墅,心情越是緊張。
  我在這時,突然之間,眼前陡地一亮!
  在我的眼神經一覺出眼前有亮光之際,我腦中的第一個反應便是:我被人發現了,有人在以電筒照射我!所以,我立即向地上一滾。
  但是我剛一滾到地上,便發覺我的判斷不對。
  因為當我抬起頭來之際,我看到了那光亮的來源。
  光亮來自張海龍別墅的後院,停留在半空,光爍奪目,像是一大團在燃燒著的火焰,但是卻又靜止不動,令人產生一種十分特異的感覺。
  「妖火」!
  那是我第二次看到這種奇異的現象了。
  我連忙站了起來。然而,就在那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內,眼前重又一片黑暗!像我第一次看到「妖火」的時候一樣,不等你去探索它的來源,它便已經消失了。
  或許形成「妖火」的原因十分簡單,但是在那樣的情形下,卻是神秘之極!
  我呆了一呆,繼續向別墅走去,我用更輕的腳步和更小心的行動接近別墅,因為白勒克曾說我可以在這裡發現東西的,而我又再一次地見到了「妖火」,張海龍又在別墅中。
  我決定偷偷地接近別墅,以利於我的「發現」。我以最輕的步法,向前走去,在我攀過了圍牆之際,我更清楚地看到,別墅中的燈光,是從樓下的客廳射出來的。
  除了遠遠傳來一兩下犬吠聲之外,四周圍靜到了極點,我唯恐身形被人發現,幾乎是滾向牆腳邊上的。在牆腳邊上,我又停了片刻,等並無動靜時,我才慢慢地直起身子來。
  我向著一扇落地長窗走出了一步,從玻璃中向大廳內望去。
  一支落地燈,使得整個大廳,籠罩在十分柔和的光線之中,我立即看到,有一個人,以手支額,肘部則靠在沙發的靠手上,背我而坐。
  雖然我只看得清那人的背影,但是我卻只看一眼,便可以肯定那人是張海龍。
  別墅中只有張海龍一人在,那倒是我始料未及的事情,只有張海龍一個人,我能夠發現甚麼呢?白勒克臨死之際,掙扎著向我說出的話,又具有甚麼意義呢?這實是令我費解之極了。
  雖然我本來也不知道,我到了別墅之後會有甚麼發現,但是在我想像之中,總應該有些事情發生,而絕不應該如現在那樣地冷清清。
  我在窗外,站了大約五分鐘,我的視線,也一直未曾離開過張海龍。
  張海龍一直以那個姿勢坐著,連動也沒有動過。
  一開始,我只是奇怪,張海龍何以竟能坐得那麼定,在他的心中,在想些甚麼?當我將他兒子的事和他講明了之後,他不知道會受到甚麼樣的打擊。
  可是,五分鐘之後,張海龍仍是未曾動過,我的心中,不禁生出了一股寒意。難道我來遲了一步,張海龍……他……他也遭了毒手,死在毒針之下了?
  我一想及此,手已揚起,待要一掌擊破玻璃,破窗而入了!
  恰好就在我幾乎貿然行動之際,張海龍的身子動了一動,他放下了手,在沙發的靠手上,重重地一擊,站了起來。我連忙身子一閃,不使他發現,然而我卻仍然可以觀察他的行動。
  只見他站了起來之後,背負雙手,在踱來踱去,我心中暗忖剛才還好不曾魯莽行事,進一步的忍耐,往往是成功的秘訣。
  我繼續在窗外窺伺著。
《真菌之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