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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老者是剛才我在大廳中見過的三個老者之一,他打著那胖子,那胖子一點也不敢還手,只是哀求道:「二長老,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他……他埋怨我們不該將他放在室底,用強光照射他。」
  我心中暗忖,那正是在說我了。
  那老者「哼」地一聲,不再動手打那胖子,對四周的人道:「將他找到,要盡一切可能,將他找到,我不相信他是已活了幾百年,從月亮上下來的那人,但是他能使我們的地位更鞏固,蠢材,明白了麼?」
  他身邊的人,一齊答應了一聲,道:「明白了。」
  我心中暗忖,那老者原來是月神會的「二長老」,難怪如此威風。只是他的話,我卻仍然有不明白的地方,看來,我在垂直的牆壁上,利用速度,縱身直上,這一件事也被他們當作我能夠「飛行」了。
  然而事情顯然沒有那麼簡單,那胖子和二長老都曾提及數百年前月神會創立之際,「一個自月亮上下來的人」。為什麼他們會以為我……不,以為「方先生」會是「月亮中下來的人」呢?
  方先生是不是方天,我還沒有法子證實,但是他的可能卻十分大。我不再看下去,又浸入水中,向前潛泳出去。
  我估計已潛出很遠了,才又探頭出來,果然,已經轉過了那度峭壁,眼前是一片十分荒涼的海灘,我躍離了海水,向前飛奔著,若不是我飛奔,那我可能全身都被凍僵了!
  我奔出了很遠,才有一些簡陋的房屋,我詭稱駕艇釣魚,落到了水中。雖然那一家主人,對我的話十分懷疑,但是他仍然借給我衣服,生起了火,給我飲很熱的日本米酒,使我得到溫暖。半小時後,我的精神已經完全恢復了,我向那家主人,道了衷心的感謝,穿上了我自己剛被烘乾的暖烘烘的衣服,又走出了里許,我才知道自己是身在東京以東兩百公里處的海邊。
  那也就是說,從東京佐佐木博士家附近被擊昏,到我在那堵直牆上,飛竄而上,被重物擊暈之後,一直到再度醒來,看到眼前有三個被催眠的少女在舞蹈,我已被搬離東京,達二百公里之遙!
  「月神會」的神通和勢力之大,於此可見一斑了。
  這裡並沒有火車可搭,在大路上站了一會,才攔住了一輛到東京去的貨車,我答允給司機一些好處,他便讓我坐在他的旁邊。
  在車上,我盡量保持沉默,不和司機交談,那不為別的,只是為了我要思索。
  我不但不能將我所遭遇的事,理出一個頭緒來,而且,連我遭遇到的是什麼事,我都說不出所以然來。那是我從來也未曾經歷過的事。
  「月神會」所要找的「方先生」,就算是方天吧,月神會找他作什麼?方天是一個傑出的太空科學家,如果挖空心思要找他的,是某國大使館的特務,那就不足為奇了,月神會是一個導人迷信的邪教,和太空科學完全無關,但月神會卻在找方天(那是我的假設,我知道這個假設至少不會離事實太遠)。
  某國大使館呢?他們亟亟於將一隻神秘的金屬箱子,運出東京去,而那只箱子,似乎又和日本豪門,井上家族有關,箱子中是什麼,我沒有法子知道,因為我們未能打開那個箱子,便已為人所奪,最可悲的是,奪走箱子的是什麼人,我也不知道。
  佐佐木博士死了,也的女兒失蹤了,這件事,似乎和方天有關。
  事實上,我也開始相信,什麼事情都和方天這個不可思議的藍血人有關。
  然而,正因為方天的本身,猶如一團迷霧一樣,所以,和他有關的一切事情,也更成了一團迷霧!再加上了「月神會」這樣神秘的組織,什麼「人從月亮下來」,「飛向月亮」的傳說,我想了好一會,腦中嗡嗡作響,不由自主,歎了一口氣。
  貨車司機卻好心地勸我,道:「不要愁,東京是好地方,到了那裡,你就會快活了。」
  我只得含糊地應著他,司機誤會我是一個到東京去找事情做的失業者,又道:「有錢人,不一定幸福,你看那裡!」
  我不知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循著他所指看去,只見在一個山頭之上,有著一幢宏偉之極,單從外表看來,也是極盡華麗奢侈之能事的大宅。
  我問道:「那是什麼人的住宅?」
  司機以奇怪的眼色望著我,道:「你是從哪裡來的?這是井上次雄的住宅啊!」
  我一聽到井上次雄的名字,心中不禁猛地一動,道:「就是那個全國聞名的富翁麼?」
  貨車司機道:「不錯,他是全國最有錢的人,但是他晚上也只能睡在一張床上,和我一樣,哈哈!」
  那貨車司機是一個十分樂觀的人,他絲毫不覺得自己比起井上次雄來,有什麼失色。
  而在那一瞬間,我心念電轉,想及我曾經答應納爾遜先生,追尋那只硬金屬箱子,和發掘它的秘密。
  如今,我已從那家精密儀器製造廠方面獲知那只硬金屬箱子,是由井上次雄委託所製成的,那麼箱子中是些什麼,井上次雄自然應該知道的了!
  我這時回到東京去,一則要躲避某國使館特務的追尋,二則,也沒有什麼別的事情可以做,何不就此機會,去拜訪一下井上次雄?
  這時候,貨車正好駛到一條岔路口子上,有一條極平滑的柏油路,通向山頭去,我伸手在司機的肩頭上拍了拍,道:「請你在這裡停車!」
  司機將車子停住,但是他卻以極其奇怪的口氣道:「這裡離東京還遠得很哩。」
  我點了點頭,道:「我知道,我忽然想起來,我有點事要去看看井上次雄。」
  司機一聽,起先是愕然,繼而,他面上現出了十分可怕神色來,道:「朋友……你……你……井上家中……是沒有現款的……」
《藍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