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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納爾遜先生連忙轉過頭來,道:「為什麼你也會以為是?」我將我在室外遇伏,被弄到月神會的總部,又冒險逃了出來的經過,向納爾遜說了一遍。
  納爾遜先生歎了一口氣,道:「如果我們要和月神會作對的話,衛斯理,那我們的力量,實在是太單薄了。」我道:「日本警方呢?」
  納爾遜歎了一口氣,道:「月神會對日本警方的控制,比日本政府更來得有效!」
  這是我早已料到的事,月神會能夠這樣橫行無忌,這難道是偶然的事麼?我向方天望了一眼,道:「但是季子必須要救出來。」納爾遜先生道:「自然!自然!」
  他一面說,一面陷入了沉思之中。
  車子在寂靜的馬路上駛著,不一會,便在一所普通的平房面前,停了下來。
  納爾遜先生向那座房子一指,道:「這是國際警方的另一個站,房子下面有著完善的地窖設備,負責人十分忠貞,絕不會再給七君子收買的。」說著,我們走了進去,納爾遜帶著我直走向地窖,才一進去,我和也都呆住了,地窖裡至少有六個人,但全是死人,全是納爾遜的部下!這是誰幹的?七君子黨?
  納爾遜當時首先想到七君子黨,因為他從七君子黨那裡,奪回了那只箱子。但是,他聽我一說之後,立即想到自己直覺的想法,並不正確。
  他呆了一呆,道:「不對,我和梅希達是在和平的情形下分手的,他還答應將這件事移給我辦,而他則離開日本的。」
  我點了點頭,道:「我和梅希達不熟,但是我想,他既答應離開日本,這事就絕不會是他做的了。」納爾遜自言自語道:「那是誰呢?」
  方天直到此際,才插言道:「那……硬金屬箱子呢?還在麼?」
  納爾遜先生向那扇門一指,道:「人也死光了,箱子那還會在?」方天雙手捧住了頭,頹然地在一張已打側的沙發了坐了下來。
  我拍了拍納爾遜先生的肩頭,道:「老友,別喪氣,我們來找尋線索,我相信這樣大規模的行動,絕不是一般普通人所能做得出的。」
  納爾遜先生來回走了幾步,道:「當然,死人被拖到地窖,他們自己受傷的人,則運走了,我看不會有什麼線索留下來,但是我們可以想得到,這是什麼人幹的事情!」
  我抬起頭來,道:「你的意思是說某國大使館?」
  納爾遜先生搖了搖頭,突然,他的眼光停在一堆碎玻璃之中的一隻打火機上。在那瞬間,我也看到了那只打火機。
  打火機上,有著月神會的會徽!納爾遜先生苦笑了一下,道:「我猜中了!」
  本來,我心中也已猜到,極可能那是月神會惡棍的罪行,如今,自然更無疑問了!我的聲音十分低沉,道:「月神會。」
  納爾遜的聲音也一樣低沉,他重複著那三個字,道:「月神會!」
  我們兩人,也和方天一樣,頹然地在翻倒了的椅子上坐下來。如果是七君子黨,那事情還簡單得多,因為七君子黨的七個領袖,雖然機智絕倫,而且黨羽也多,但是,和月神會之擁有數十萬信徒來,總是如小巫之見大巫了。
  而且,月神會在日本的勢力,不止是在下層,而且是在上層,月神會像是一個千手百爪的魔鬼,要和這個魔鬼作對,日本警方,是無能為力的!
  我們三個人,呆呆地坐了半晌,方天首先開口,他茫然地道:「月神會,他們搶了那只硬金屬箱子去,有什麼用處?」
  我苦笑了一下,道:「或者他知道箱子中所放的是井上家族祖傳的『天外來物』,所以才動手搶去的。」納爾遜霍地站了起來,道:「月神會的存在,日本人能安之若素,我們也無權干涉,但是這只箱子,卻非要設法搶回來不可。」
  我點了點頭,道:「而且要在六天之內,不然,我便沒有法子向某國大使交代了。」
  納爾遜來回踱了幾步,道:「我們是分頭進行,還是一起進行?」
  我向方天望去,只見方天的面上,有著一種十分異特的神色。我當然知道,和納爾遜在一起,事情進行起來,要方便得多。
  但是如果和納爾遜在一起,勢必要和方天分手了,因為方天不准我向任何人講出他的秘密,而他和我們在一起的話,我只怕總要露出馬腳來。而且,這時我看方天的神色,他對於追回那只箱子,像是已有了把握一樣。所以道:「我們還是分頭進行的好。」
  納爾遜先生望了我一眼,道:「你和方先生一起麼?」我點頭道:「是。」納爾遜先生大踏步向外走去,道:「祝你先成功。」
  我覺出他有點不很高興,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納爾遜先生才一走出去,方天便一躍而起,道:「衛斯理,我們快走!」
  我愕然道:「上哪兒去?」
  方天道:「去找那箱子。」我立即道:「你知道那箱子在什麼地方麼?」
  方天道:「詳細的情形我不知道,但是我卻有一個模糊的概念。」我歎了一口氣,道:「事情絕不簡單,你不要對我玄之又玄可好?」方天急道:「我不是玄之又玄,如今我所想到的,我所知道的那種感覺,你們地球人是根本沒有的,你叫我怎麼說?」
  我知道方天所說的是實情,因為他是從土星上來的。從外表看來,他和我們……地球上的人,似乎一點分別也沒有,但實際上,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生物。他……土星人因為腦電波特別強烈的緣故,是可以對許多事情,有著強烈的預知能力的。
  我略想了一想,道:「好,那你說,那箱子在什麼地方?」方天道:「在我的感覺中,那箱子像是在這裡的附近。」
  我呆了一呆,反問道:「就在這兒的附近?」方天道:「是的。」他一面說,一面便向門外,奔了出去,我跟在他的後面,出了門,外面又靜又黑,納爾遜已不知去了何處。
  而發生在那屋子中的打鬥,雙方所使用的,無疑都是裝了滅音器的手槍,是以四鄰沒有被吵醒,每一所房子都是黑沉沉的。
  我們出了門口,方天站著不動,我只見他向四面望著,好一會不出聲。我等得不耐煩了,問道:「究竟是在哪裡?」
  方天給我一問,他面上的神情,立即比我更焦急,道:「我只知道就在附近,但是在什麼地方,我卻不知道。」我道:「近到什麼程度,可有一個範圍麼?」
  方天團團地轉了一轉,道:「大約在三萬平方公尺之內。」我聽了之後,不禁苦笑了一下。
  三萬平方公尺並不是很大的一個區域。如果是在空地上,那要找這只箱子,實是容易之極。但是這樣乃是人口密集的住宅區,在那範圍之內,有多少房子?
  我並無意打擊方天,但是我卻不得不道:「方天,你雖然是外星怪人,但是卻一點用處也沒有!」
  方天面上,泛起了藍色,道:「不錯,我反倒不如你!」我吸了一口氣道:「但是你知道那箱子還在附近,我們卻可以通知納爾遜先生,他或者有辦法的。你在這裡等著我,我去打電話。」
  我一面說,一面便向不遠處一個可以看到的公用電話亭走去。
  我還沒有走到電話亭,便聽到有汽車聲傳了過來。我立即停步,只見一輛黑色的轎車,在我的身邊,疾駛而過,我向那車子望了一眼,只見車子的窗上,全都裝著布簾。
  我一看到車窗上裝著布簾,已經感到事情有異,而就在我一瞥之間,車子突然向行人道上,衝了上去,我大叫一聲,道:「方天,小心!」因為那輛發了瘋也似的車子,正是向方天衝去的。
  方天的身子,猛地向旁一躍,那輛車子的司機,一定是具有第一流駕駛技術的司機,方天才向旁一躍,車頭也跟著一轉,接著,便是一下難聽之極的煞車聲,車頭將方天頂在牆壁上,而車中立即有三個人,疾竄了出來。
  綁架!是白癡也可以知道那是綁架!
  我向前疾衝了過去,但是我只沖了幾步,「撲」地一聲,車子中已有了子彈,向我飛射而至,我連忙伏了下來,只聽得方天絕望地叫道:「衛斯理!」
  我一伏下之後,再躍向前,但是迎面而來的子彈,便我不得不躲到一個郵筒的後面。
  而自車中躍出來的人,動作極其迅速,我剛躲到了郵筒後面,便聽到了車門的關閉之聲,和那車子疾衝向前的聲音。
  我不顧一切地躍了出來,當著我的面,方天竟被人綁架而去,這實在太以難堪,我飛撲向前,在地上一個打滾,子彈在我的身後,將柏油馬路開出了一個一個的洞。
  我自然是追不上汽車的,但是我卻有法子使汽車不能再前進,至少也要使它慢下來。我一面在地上滾著,一面向汽車的輪胎,射出了兩枚尖釘。
  只聽得「嗤嗤」之聲不絕,車身顛簸了起來,至少已有兩隻輪胎漏氣了。
《藍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