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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這件事我可以交持我的老家人老蔡的,但是基於一種連我自己也說不出的原因,我忽然要和燕芬聯絡一下,將這件事情交給她。
  這或許是一種潛意識,我也沒有法子將之解釋得出來,當我打通了燕芬家中的電話的時候,接聽電話的是一個焦急異常的中年人的聲音。
  我請他讓燕芬來聽電話。但是,那中年人卻以十分焦迫的聲音問我:「你是誰?找她有甚麼事?」
  我感到十分奇怪,因為對方的口氣,不客氣得有些過了份。我道:「我是和她新結識的朋友,她在麼?請你叫她來聽電話!」
  那中年人的聲音,「唉」地一聲,道:「她如果在,我會不叫她來麼?她從昨天晚上山去之後,直到如今還未曾回來,唉,真急死人了!」
  我猛地吃了一驚,道:「甚麼?她沒有回來過?今天早上,她沒有回來?」
  那中年人忙道:「甚麼?今天早上,你見過她麼?你是誰?」
  我吸了一口氣,在那一剎間,我心緒翻騰,想起了許多事來。
  我想起了燕芬那一副絕佳的柔道身手,想起燕芬堅強的性格,想起了我從羅蒙諾教授家中出來的時候,她面上那種對我的話顯然不信的神氣,而她至今,還未曾回到她的家中!
  這還用說麼?她一定是自己到羅蒙諾的家中去了!
  我的天!當我一想到這一點的時候,我整個人都為之直跳起來1如今已是黃昏了,她是早晨和我分手的,這……這麼長的時間中,她和冷血的勃拉克……
  我簡直沒有勇氣再想下去!
  電話那邊,那焦急的中年人聲音,仍不斷地在問:「你是誰,你見過她麼?」
  這中年人可能是燕芬的父親,但是這時,我卻沒有法子去安慰他了,我驟然地收了線,衝出了門外,我也顧不得途人的詫異,以我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奔到了我車子的前面。我是受過嚴格中國武術訓練的人,當我要以最快的速度奔出之際,那速度的確是驚世駭俗的。
  如果不是事情緊急到了極點,我是絕不會用這樣的方法,來惹起人家的驚異的。
  然而,如今事情已經太遲了,遲到我非但不能再浪費一分鐘,甚至不能浪費一秒鐘!
  在我人尚未在車座上坐穩之際,就已發動,車子的速度更快,我不顧一切地闖過了三處紅燈,和發生了六七次幾乎撞車的事件。
  在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內,我相信我的車牌,至少已被五個以上的交通警員記下來了。但是如今我卻甚麼也顧不得了。
  我只知道:在早上,燕芬一離開了我之後,她並不是回家去,而是回到了羅蒙諾教授的家中,她一到羅教授的家中,必然與殺人王勃拉克會面,而她直到如今,還未曾歸來。
  車子在上山的斜路上,更如同一匹瘋馬一樣,如果不是我的駕駛技術還過得去的話,我早已掉下峭壁去了。有幾個駕車的人,在避開了我的車子之後,大聲叫罵我是瘋子!
  我的確快瘋了,當我想及像燕芬那樣美麗純潔的女郎,可能和殺人王勃拉克在一起已幾乎一整天之際,我怎能不近乎瘋狂?
  天色黑得極快,當我的車子,將要到達羅教授住宅附近之際,已經黑得不能看到四五碼開外的物事了,而且,山頂上的霧很濃,更加阻礙了視線。
  但這卻有利於我的活動,我將車子遠遠地停了下來。
《透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