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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道:「我看不出我們見面有甚麼用處?」
  勃拉克道:「我……要你的幫助。」
  我推搪道:「我又能給你甚麼幫助呢?我好幾次幾乎死在你的手下,老實說,你是我的敵人,你如今反而來求我幫助,不是太可恥了麼?」
  我好一會聽不到勃拉克的聲音,正當我要收線時,那面突然傳來了一下槍聲。
  我不禁愕然,叫道:「勃拉克,勃拉克!」
  可是那面已沒有任何回音了。勃拉克已經自殺了,我雖然未曾看到,但是我可以想到這一點的。
  我將電話放上,以另一具電話,將我的猜測通知了警方,我並沒有說出我自己的姓名,讓警方去猜測好了。
  我看看外面,天色已經大亮了。
  我心想,如果我知道勃拉克會自殺的話,我也不會去刺激他了。
  我又想,當警方人員趕到的時候,他們不知是不是看守得到勃拉克?勃拉克是不是到死仍然是一具隱形屍體?
  我不能回答這些問題,但是我想到了艾泊,艾泊至死還是一個透明人,那麼,勃拉克是不是至死還是一個隱身人呢?
  這件事的結果究竟怎樣,我竟沒有法子得知,因為事後,警方對這件事,諱莫如深,沒有一個人肯透露出一點,甚至沒有一個人肯承認那天清晨曾接到我的電話到某地去發現一個自殺的人那一件事。
  那當然是整個事件,有著古怪在內的緣故,但究竟是甚麼「古怪」,我卻沒有法子弄明白了,這件事既被當地警察局列為最高機密,雖然我在警局中有不少朋友,也沒法子弄明白的。
  艾泊死了,勃拉剋死了,只有王彥和燕芬兩人還是透明人。
  但是那也只不過是時間問題,我想。當那礦物在真空密室中放射出「反透明光」之後,一切都成為過去了,世上將沒有人再提及隱身人和透明人了。
  那時,我又忽然想起了在勃拉克手中的那一大塊這種奇異的礦物,勃拉克是不是將之毀去了,還是隱藏了起來?
  如果他是將之隱藏了起來的話,那麼會不會又有人發現了它而成為隱身人呢?
  我在雜亂的思索之中,沉沉睡去。
  雖然我的思緒還亂,但是我的情緒十分安寧,因為一切將過去了。
  我那時,是絕對想不到在臨結束之際,事情還會有出乎意料之外的變化的,那個變化,實在是太意外了,使我至今仍耿耿於懷,我相信在今後很長的時間中,我仍沒法子不覺得遺憾。如今,還是先敘述當時發生的事情。我一直睡到了下午,才被電話鈴聲吵醒。
  我坐了起來,看到王彥和燕芬兩人,正坐在我的書房之中。
  他們兩人的裝束,仍像是木乃伊一樣,頭上包裹著圍巾。我拿起了話筒,那是傑克少校打來的。他問我,我的不能經過海關檢查的行李,該如何處置。
  我請他派人送到我的住所來,並且又叮囑了他一遍,告訴他絕不可以打開來。
  傑克少校答應了,我就在這時和他談及勃拉克的事,他卻像是聽到了神話一樣,表示不信,而且隨即掛上了電話。
  我轉過頭來,道:「你們大可不必那樣,我見慣了,已不覺得可怖了。」
  王彥發出了苦笑聲,道:「我們還是這樣好些,就算你不害怕,我們心也不安。」
  我當然可以瞭解他們的心情,於是我開始告訴他們,我在埃及的經歷,和我發現「透明光」和「反透明光」原是同一礦物發射出來的經過。王彥和燕芬兩人,在聽了我的敘述之後,惴惴不安的心情,似乎已去了一大半。
  而在這時候,我也接到了那個朋友的電話。
  「衛斯理,」他在電話中說,「一家大規模的精密儀器製造廠,有一個真空倉。」
  我笑道:「那太好了,他們肯借給我一用麼?」
  那朋友道:「可是可以的,只不過那個真空倉的體積很小,和你要求的密室,有一大段距離。」
  我忙道:「小到甚麼程度?」
  那朋友道:「三立方公尺。本來這是用來儲放精密儀器的。」
  我大喜:「那就夠了,請你準備兩副氧氣筒,在那工廠門前等我,帶我進去。」那朋友答應了一聲,便掛上了電話。
  門鈴聲不久便響了起來,傑克少校已派人將那隻銅盒子拿來了。
  我取過了銅盒子,當然不曾打開來檢查一下,因為若是一打開來,我又要變成透明人了,我帶著那隻銅盒子,和王彥、燕芬兩人,上了車子。
  二十分鐘之後,我們已經在那家工廠的大門外了。而我那朋友,和一個工程師模樣的人,已經等在門外。王彥和燕芬兩個人,躊躇著不肯下車。我告訴他們道:「沒有人知道你們是透明人,人家至多因為你們將頭包住,而投以好奇的眼光罷,你們不下車怎麼行?」
  王彥和燕芬兩人歎著氣,無可奈何地下了車子。我那朋友一見到我,就衝了過來,他的來勢太急,將王彥和燕芬兩人,又嚇得退進了汽車中。
  我連忙在他的肩頭上一拍,「一切都已準備好了麼?」
  我那朋友道:「準備好了——」他將聲音放低:「喂,和你同來的兩個是甚麼人?
  是土星人麼?為甚麼打扮得那麼怪?」
《透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