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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那狐狸和博新的父親,在縮小之後,卻顯然變得輕了!
  一隻狐狸,本來至少應該有二十磅吧,但是當我拿起玻璃片來的時候,它根本輕得一點份量也沒有。一個人,至少有一百二十磅,然而我拿起銀盒子來時,何嘗有甚麼沉重的感覺?
  這至少證明了一點,在那一人一狐上所發生的變化,決計不是原子和原子閒空間的減縮,而是甚麼都在縮小,連原子都在縮小!
  我又將我想到的這一點,作為「如果」而提了出來,這位生物學家大搖其頭:「不可能,你別胡思亂想了!」
  我自然對他的話很不服氣,因為我看到過事實:一隻比細菌還小的狐狸。
  但是在當時,我沒有說出來,因為一個人,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了一隻比細菌還小的狐狸,要他相信這件事,簡直沒有可能,像我那樣,就算是親眼看到了,也隨時在不信那是事實。
  和那位生物學家的談話,雖然沒有多大的收穫,但是卻使我興起了一個古怪的念頭來。
  我那古怪的念頭便是:我要使那位生物學家看看那只細菌一樣的狐狸。
  我想到這一個念頭時,自然也想到過,如果我對酒博新實說,向他拿那個比細菌還小的狐狸,他一定不肯,那麼,我還有甚麼別的辦法呢?
  我唯一的辦法就是偷!
  去偷一個好朋友的東西,而且那東西又關係著他絕不願意被人家知道的秘密,會有甚麼樣的結果,人人都知道,我當然也知道。
  可是,我的性格十分衝動,想到了要做一件事情,如果不去做的話,心中便有說不出來的難過。而且,我的好奇心如此強烈,實在想知道一下那位著名的生物學家在看到了那個細菌大小的狐狸之後,會有甚麼奇特的反應。
  但由於這件事的後果實在太嚴重,我還是考慮了兩天之久。
  這兩天之中,我設想得十分周到,我曾上過博新那屋子的三樓,從三樓那種重門深鎖的情形來看,博新也不常上去。
  而那幢屋子中,又只有他一個人,如果我沿牆爬上去,撬開那一扇窗子,那麼,我可以輕而易舉進入三樓的那間書房,也就是說,要去偷那個像細菌一樣大小的狐狸,是十分容易。
  問題只是在於偷到了之後,我應該如何掩飾這件事情才好。
  關於這一點,我也早已想好了。
  我可以要那位生物學家嚴守秘密,然後,我再神不知鬼不覺,將那東西送回去,那就妥當了!
  當我考慮了兩天之後,我在第三天的晚上,開始行動,我攀進圍牆,那晚天色陰暗,對我的行動正好是極佳妙的掩護。
  在我攀過了圍牆之後,我迅速地奔近那幢古老的大屋,屋子中靜得一點聲音也沒有。
《狐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