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臉上則是一副倔強的神熊。
  舅母聽得舅父那樣說,哭得更厲害了,白素俏俏地位著我的衣袖,道:「你怎麼不出聲?」
  本來,我不想將這件事攬上身來的,因為彩虹那樣的愛情,在我這已「發霉」人看來,也未免是太「新鮮」一些了。
  但是,如今的情形,卻逼得我不能不出聲,不能不管這件事了,我歎了一聲,道:「不知道你們肯不肯聽從我的解決辦法?」
  舅母停止了哭聲,舅父的怒容也稍卸,他們一齊向我望來,我道:「看彩虹的情形,如果不給她去,當然不是辦法,但是她卻從來未曾出過遠門,而且那邊的情形,究竟怎樣,也不知道,唯一的辦法是由我陪她去,你們可放心麼?」
  我話才一出口,舅母已然頻頻點頭。
  「舅父呆了半晌,才道:「誰知道那伊樂是什麼人,彩虹年紀還輕,只有十六足歲----」不等他講完,我就知道了他的意思,是以我忙打斷了話頭,道:「所以,你們兩位必須信得過我,給我以處理一切之權,我想表妹也願意和我一起去的。」
  我向彩虹望去,她點著頭。
  員父面上,已沒有什麼怒容了,他歎了一聲,道:「只是麻煩了你,真不好意思。」
  我笑道:「千萬別那麼說,我們是自己人,而且那城市是一個十分好玩的地,我還未曾去過,正好趁此機會好去玩一玩。事情如果就那樣決定了,那我立即通知旅行社,替彩虹辦旅行手續。」
  他已經同意彩虹去探訪伊樂了,可是當他向彩虹望去時,還是沉著臉,「哼」地一聲,我和白素兩人,心中都覺得好笑,因為世上決不會有人,再比他愛彩虹愛得更深的了,但是他卻偏偏要擺出父親的威嚴來,那確然是十分有趣的事。
  我留他們晚飯,第二天開始,彩虹就準備出遠門了。
  五天之後,一切手續都以十分快的速度辦好,下午十二時,我和彩虹一齊上了飛機,向南飛去。
  在飛機上,我對彩虹道:「我們到了之後,先在酒店中住下來,然後,再由我一個人,根據地址去看看情形,你在酒店等我?」
  彩虹立即反對:「不,我和你一起去。」
  我道:「那也好,但是你必須作好思想準備,我們就算依址造訪,也不一定見得到他,這其中可能還有一些我們不能觀測的曲折在。」
  彩虹的面色又鑾得蒼白,道:「會有什麼曲折?」
  「我也說不上來,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證,我一定盡我所能,使你見到伊樂。」
  「表姐夫,如果伊樂是一個殘廢,你想爸會怎樣?」
  「別問爸會怎樣,媽會言怎樣,形虹:這是你自己的事情,只要問你自已怎檬就可以了!」
  彩虹點著頭,她忽然抱歉地對我笑了一笑,道:「表姐夫,我曾說你發霍了,很對不起。」
  我被她逗得笑了起來,道:「你不必介意,我和你未曾相差一代,但卻也差半代,在你看來,我們這些人,就算不是發霍,至少也是變了味兒。」
  彩虹也笑了起來,飛機在雲層之上飛著,十分穩定,彩虹大約是連日來太疲倦,不一會就睡著了,我閉上了眼睛,在設想著我們可能遇到的事。
  飛機降落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那城市的機場,不算落後,可是辦事人員的效率,卻落後到了可怕的程度,在飛機場中足足耽擱了一小時,至少看到了十七、八宗將鈔票夾在護照中遞過去的事,才算是通過了檢查,走出了機場,已經是萬家燈火了。
  我們搭車來到了早已訂好的酒店之中,才放下行李,彩扛便嚷著要去找伊樂了。
  我一則扭不過彩虹,二則,我自己也十分心急,也想早一點去看看伊樂是怎樣的人,我通知侍役者我們找一輛由中國人駕駛的出租汽車,等到侍役通知我們,車子已在門口等候之後,我們下了樓。
  那司機看來更老實,我將伊樂的地址講了他聽,他聽了之後,揚起了雙眉,現出奇怪的神色來,我道:「我們到了之後,你在外面等我們,我會照時問付酬勞給你的,你可願意麼?」
  「願意,當然願意,」司機回答著,他忽然又問:「先生,你是軍官?」
  我呆了一呆,實在不知道那司機這樣問我是什麼意思。
  我道:「不是,你為什麼那樣問?」
  「沒有什麼!」
  司機打開了車門,「請上車。」
  我和彩扛一齊上了車,車子向前駛去,城市的夜景十分美麗,雖然有一些小街巷十分之簡陋骯髒,但是在夜晚,它們卻是被夜色隱藏起來的,可以看到的,全是有霓虹燈照耀的新型建築。
  漸漸地,車子駛離了市區,到了十分黑暗的公路上,我不免有些奇怪:「你記得那地址麼?」
  「記得的,先生。l」是在郊區?
  「」是的,離市區很遠,那是一個小鎮----要經過了一個小鎮之後,才能到你要去的地方。
  「」峨,「我心中十分疑惑,那是什麼地方呢?我沒有再問,因為看來那司機不像在騙人,所以只好由得他向前駛去。車子以每小時五十哩的速度,足足駛了四十分鐘,才穿過了一個小鎮。但是那卻不是普通的小鎮,那鎮的房屋全,都十分整齊、乾淨,而且,房屋的式樣,都是劃一的,當車子經過一座教堂之際,我更加驚疑!如果在領上看到一座佛寺,那我一定不覺得奇怪,因為這裡的佛寺是世界知名的,但是我卻看到了一座教堂,我忍不住問道:「這是什麼鎮?」
  司機道:「這鎮上住的,全是基地中的人員。」
  「基地,」我更奇怪了,「您說什麼基地?」
  司機突然將車子停了下來,轉過頭,扭亮了車中的小燈,用十分奇怪的眼光看看我,將我剛才告訴他的地址,複述了一遍,道:「先生,你不是要到那地方去麼?」
  「是啊,那是----」「那就是基地,是市郊最大的軍事基地。」
  我呆住了,那實在是再也想不到的事情,難怪那司機曾間我是不是軍官,因為找要去的地方,正是一個龐大的軍事基地。
  難道伊樂竟是軍事基地中的一員?
  如果他是的話,那麼他又如何可能是殘廢呢?
  這其中究竟有什麼曲折?
  本來,我已想到了好幾套辦法,來應付我們見不到伊樂的場面的,可是我做夢也想不到伊樂的地址,會是一個重事某地!
  我連忙向彩虹望去,彩虹也知道了我的意思,她急忙道:「是那個地址,三年來,我一直寫的是一這個地址,他也一直可以收到我的信!」
  在那樣的情形下,雖然我心中十分亂,但還是需要我的決定,所以我道:「向前去。」
  司機道:「先生,你連那地址是軍事基地也不知道,我看你是很難進去的。」
  我吸了一口氣道:「你只管車我們去,到了不能再前進的時候,由我來應付,決計不會使你為難的,你只放心好了。」
  我雖然那樣對司機說著,但是到時究竟有什麼辦法可想,我卻一點也想不出來。
  而且,要我想辦法的邢一刻,很快就到來了。
《筆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