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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再奔上一層,已經到了二十二樓了,我再大叫道:「小冰!」
  仍然沒有回音,我用力推那扇門,門鎖著,我用力打著門,一點回音也沒有,我大聲叫著,又拍打著電梯門,因為我想小冰可能被困在電梯內,但是仍然一點回音都沒有,在這時候,我只感到全身發涼,我再奔上一層,又大聲叫著。
  仍然一點回音也沒有,我親眼看到小冰走進電梯,而且一直注視著大廈的大門口。絕無可能小冰出來而我看不到,但是,小冰卻不知道到甚麼地方去了,他當然最可能還在電梯中,我感到自己太笨了,我應該打電話叫電梯公司的人來。我一想到這裡,立時又返身奔下樓去。
  連續奔上二十幾層樓,那滋味,和一萬公尺賽跑,也不會差得太遠,當我奔到大約是第四五層的時候,我已經聽到下面,傳來陳毛的聲音,他在叫道:「郭先生,你怎麼了?」
  我又聽到小冰發出了一下極不正常的叫嚷聲,接著,是好像有人撞中了甚麼發出來的聲音。
  當我聽到了這些聲音之際,我連跳帶跑下樓。
  到了大堂,看到陳毛倒在靠信箱的那一邊牆上,正在掙扎著想站起來。
  我連忙過去,將他扶了起來,同時,我也看到,電梯到了底層,門打開著。
  我忙道:「郭先生呢?」
  陳毛指著外面,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我立時抬頭向外看去,只見小冰正拉開了車門,進車子去。在那一剎間,我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不過從他的動作來看,就像是剛殺了人,有上百警察在追趕他!
  我大聲叫道:「小冰!」
  我一面叫,一面向外奔去,我奔得太急,一時之間,忘了推開玻璃門,以致「碰」地一聲響,一頭撞在玻璃門上。
  那一撞,使我感到了一陣昏眩!
  這一耽擱,已經遲了,當我推開玻璃門時,小冰已經發動了車子,車子發出極其難聽的吱吱聲,急轉了一個彎,向下直衝了下去!
  我追出了幾步,小冰的車子已經看不見了。
  有一件事,我是可以肯定的,那便是,小冰的心情,一定是緊張、驚慌到了極點,因為他在開車向斜路直衝下去的時候,根本沒有著亮車頭燈!
  其實,不必有這一件事,他的驚惶,也是可以肯定的了。因為他似乎根本忘記了是和我一起來的,就那樣一個人走了!
  當時,我呆立著,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才好,直到陳毛也走了出來,我才轉過身來。
  陳毛的神色也很驚惶,他不等我開口,就道:「郭先生怎麼了?」
  我道:「我正要問你,他怎麼了?」
  陳毛哭喪著臉:「我在下面等著,等到電梯門打開,他走了出來,我就想告訴他,你上去找他了,可是我話還沒有說出口,他就一下推開了我,我叫他,他大聲叫著,又推了我一下,將我推倒,就奔了出去,那時,你也下來了。」
  我道:「他甚麼也沒有說?」
  陳毛搖著頭。
  我又問道:「當時他的神情怎麼樣?」
  陳毛翻著眼:「很可怕,就好像……就好像……」
  他遲疑著沒有講下去,但是我卻立時接上了口。「就像上次那位羅先生一樣?」
  陳毛聽得我那樣說,連連點頭,我不禁由心底升起了一股寒意!羅定一樣,那也就是說,當他一個人上電梯的時候,電梯一直向上升去,從時間上算來,電梯上升了幾千而不停止!
  我迅速地吸了一口氣:「陳毛,你搭過這架電梯沒有?」
  陳毛也現出了駭然的神色來:「先生,別嚇我,我一天上上下下,不知要搭多少次!」
  我望著他,明知這一問是多餘的,可是還是問道:「可曾遇到過甚麼怪事?」
  陳毛不住地搖著頭。
  我又向大廈的大堂走了過去,陳毛跟在我的後面,推開了玻璃門,來到電梯門口,我跨了進去,陳毛想跟來,我揮手令他出去。
  我按了「二十二」這個掣,電梯的門關上,電梯開始向上升,電梯的速度相當快,一下子就到了十樓,接著,繼續向上升。
  在升過了「二十」這個字之際,我的心情變得緊張起來。
  可是,我緊張的心情,只不過維持了幾秒鐘,一到亮著了「二十二」字,電梯略為震動了一下,就停了下來,門自動打開。
  我走出去,那是一個穿堂,我剛才曾經奔上來過,剛才是那樣子,現在還是那樣子。
  我略呆了一會,再進了電梯,使電梯升到頂樓,又使電梯下降,到了大堂。
  當電梯門打開的時候,陳毛就站在電梯的門前,他駭然地望著我,然後才道:「先生,沒甚麼吧?」
  我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因為我的心中,充滿了疑惑。電梯很正常,根本沒有甚麼。
  可是,一個叫羅定的人,曾在這電梯裡遇到過怪事,小冰顯然也遇到過甚麼,那是為甚麼呢?
  我低著頭,向外走去,快到玻璃門,我才陡地想起一件事,轉過身來,向仍然呆立著的陳毛問道:「剛才我上去的時候,這一排小燈著不著?」
  陳毛點頭道:「著的。」
  我推開門,走出去,這一帶很冷僻,我要走下一條相當長的斜路,又等了足有十分鐘,才截到了一輛街車。
  當我在等車子的時候,我才知道剛才我在玻璃門上的那一撞,真撞得不輕,額上腫起了一大塊,而且還像針刺一樣地痛。
  上了車,我對司機說小冰的住址。
《大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