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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當我想到這一點時,我就不再警告他,只是和他互望著。
  要使一個施展催眠術的人被人反催眠,有兩個辦法。一個辦法是你同時對他施展催眠術,只要你的意志比他堅定,催眠術的造詣比他高,那麼,你就可以將他擊倒,使他被反催眠。
  而第二個辦法,則是盡一切可能,抵制他的催眠,那麼,在一定的時間中,他未能對你達成催眠的目的,他自己反倒進入了自我催眠的狀態。
  我考慮到對方能夠擁有那麼多信徒,他的催眠術一定極其高超,所以我並不同時施展催眠術,我所採取的是第二個辦法,我要防禦他的催眠,使他的催眠失敗,而令他進入自我催眠的狀態之中。
  催眠者要使人進入被催眠狀態,唯一的辦法,就是要使對方的精神集中,所以對抗的方法,也只有一個,那就是使自己的精神分散。
  我雖然就站在那人的對面,雙眼也望著那人,可是我卻完全當作沒有這個人的存在,我的腦中所想的,全然是一些不相干的事。我在想中東的舞蹈,在想著八汽缸汽車內燃機汽缸點燃的次序,在想著深海魚類何以會自我發光,我在心中試圖記憶的幾百種股票上漲和下跌的比率,等等。
  我的雙腿開始有點發酸,我站立了許久,那人也站立了很久。
  我的耳際聽到的,仍然是那些邪教徒的歌唱聲,那使人昏然欲睡,我必須想更多複雜的問題來對抗。
  終於,至少在一小時之後,我看到那人雙眼之中的奇異光采,漸漸斂去,他的眼珠,開始變得呆滯。我又忍耐了兩三分鐘,才慢慢揚起右手來。
  當我慢慢揚起手來之際,站在我對面的那人,他的右手,也開始揚起。
  他的右手才一揚起時,好像還有一點遲疑,但是隨即,他完全照著我的樣子,揚起了他的手。
  我緩緩吸了一口氣,用十分低沉的聲音道:「帶我到一個可以供我們兩人密談的地方去!」
  我在看到他照著我的樣子,揚起了右手之際,我已經知道,我的計劃成功了!
  這時,那人在聽了我的話之後,他的身子,慢慢轉過去,向前走去。
  我連忙跟在他的後面,在那時,我才有機會打量一下那兩三百個邪教徙,我發現他們,全都有規律地搖擺著身子,口中發著喃喃的聲響,雙眼發直,在那種暗紅色的光芒下看來,簡直像是一大群幽靈。
  這種情形很駭人,我可以肯定,這些人,已經全受了催眠!他們的領袖在對我進行催眠之際,他們全被催眠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保持清醒,然後,追上了那人,那人已掀開了一幅布幔,來到了一條走廊中,接著,便進了一間小房間。
  那小房間佈置得十分精美,光線很黯淡,進了房間,他就呆立著。
  我低聲道:「坐下!」
  那人聽話地坐了下來。
  我又問道:「你叫甚麼名字?」
  那人道:「米契.彼羅多夫.彼羅多維奇。」
  從那一連串名字聽來,他是俄國人。
  我又道:「我叫你米契,米契,你是甚麼身份?」
  米契道:「我是太陽教教主。」
  「在這以前呢?」我追問。
  米契忽然笑了一下:「貧民窟中的老鼠!」
  和米契的對話到了這裡,我已完全放心了,因為我深信他已完全在我的控制之下,他連他以前,是貧民窟中的小偷一事,也講了出來,那麼,不論我問他甚麼話,他都不會拒絕回答。
  我立時單刀直入地道:「你的教曾處死叛徒!」
  米契聽得我那樣問,卻現出了一片呆滯的神色來,過了好一會,他才道:「沒有。「
  我呆了一呆,米契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下說「沒有」,那決計不可能是他在騙我。但是我卻又沒有法子相信他的話,我又道:「你們殺過人,一個少女!」
  米契的樣子更加呆木,像是根本不明白我在說些甚麼,我直望著他,提高了聲音:「你們是怎麼對付入教的少女?」
  米契對這個問題,反應倒很快,他立時道:「我們將入教的女子洗滌,以驅除她體內的邪惡。」
  我又問道:「有人發現了你們的這種儀式,是不是?」
  米契的回答是:「通常很少有人發現。」
《古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