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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點頭道:「是的,看來就像一塊普通的煤精,可是,如果敲碎它的外殼,它又會復活,而且由一個,變為很多個!」
  比拉爾的身子震動了一下,輕輕地將那只怪眼,放了下來,又指著那金屬箱,我知道他想問甚麼,指著洞壁上的一組畫:「你看!」
  我指著那組壁畫,真的是在一個懸空的發光體中,射出許多亮白色的光線,直射向許多臉上有怪眼的黑人的情形。
  比拉爾循我所指看了一眼:「這種光線,專殺那種怪眼?」
  我道:「看來是這樣!」
  比拉爾神情充滿了疑惑:「這塊金屬體究竟是甚麼東西,它何以能發出這種光線來?」
  我伸手在金屬體的一面,慢慢撫摸著,它的表面,十分平滑,絕對無法看得出那種光線,由甚麼地方射出來。這塊金屬體,我們曾極詳細的檢查過,一無發現。
  但是,這時,當我的手,在金屬體上,緩緩移過之際,卻感到在金屬體的內部,傳來了一種十分輕微的震動。
  接著,在我還未及出聲向比拉爾提及這一點時,自金屬體上,發出了一下聲響,我按著的一面,突然向下移動,那是極薄的一片金屬片,我一鬆手,金屬片平落到了地上。這時,那金屬體看來,像是一隻箱子,而放下來了的那一片,就像是箱蓋。
  比拉爾立時過來,和我一起向箱子看去,我看到裡面上半部,是許多薄片,一片一片,每片之間只有極少的空隙,放在裡面。
  我從來也未曾見過這樣的東西,不知該如何進一步弄明白,比拉爾一伸手,將其中一片金屬片,拉了出來。
  那是一片極薄的金屬片,面積約在一平方公尺左右,在金屬片上,有著極其精緻的浮雕,就像是一種十分精美的銀器上的花紋。那種花紋,看來全然不規則的形狀。
  我見到比拉爾拉出了一片之後,沒有甚麼異狀,就伸手也拉了一片出來。
  這一片一拉出來,我和比拉爾兩人,不由自主,一起發出了「啊」的一聲!
  金屬片上,一樣有著曲線,曲線勾勒出來的形狀,卻十分熟悉,任何稍有地理知識的人,一看就可以知道那是英倫三島的地圖!一點也不錯,那是英格蘭、蘇格蘭、愛爾蘭,毫無疑問,是英國地圖。
  比拉爾失聲道:「英國!」
  我點頭道:「英國,那麼,你剛才的那一片……」
  我拉出的那一片金屬片,在他的那一片之上,為了要再看他那一片,我將我拉出的那一片又送回去。我們已知道了金屬片上的浮雕是地圖,剛才看來莫名其妙的曲線,這時也變得很容易看明白了,那一片上面的是中美洲,從洪都拉斯到巴拿馬的一段。
  比拉爾叫了起來:「中美洲,看,這裡,應該是巴拿馬運河,為甚麼這裡沒有?」
  我道:「如果在繪製這些地圖的時候,根本沒有巴拿馬運河,地圖上當然也沒有!」
  我一面說,一面伸手在金屬片上的巴拿馬,摸了一摸,我的手指才一摸上去,金屬體之中,突然發出了一下聲音來。我嚇了一跳,聲音立時停止。
  比拉爾和我互望了一眼,他也伸手去摸了一下,也是手指一接觸到,就立即有聲音發出來,而且很清楚聽出,是三個音節,可是我和比拉爾,卻全都不明白這三個音節,是甚麼意思。
  比拉爾道:「好像是想說甚麼!」
  我攤了攤手:「誰想說甚麼?」
  比拉爾指著那些薄片:「當然是它們!」
  我不由自主,吞了一口口水:「別開玩笑了,才去了三個會侵佔人體的眼睛,又來了那麼多想說話的金屬片?」
  比拉爾也苦笑了一下:「可是我實在覺得它想說甚麼!」
  他一面講,一面又將手指放了上去,果然,聲音又傳了出來,這一次,他放得時間長了一點,所發出的聲音,是許多音節,聽來真像是一種語言,我和比拉爾都用心聽著,可是一點也不懂,比拉爾拿起了手指,我和他互望著,各自苦笑。
  比拉爾將那片金屬片送了回去,又隨便拉出一片來,那是印度的地圖,我用手指著地圖,道:「看,恆河……」我才說了三個字,手指碰到了金屬板,突然又有聲音發了出來。
  這一次所發出的聲音,聽來仍然是語言,但是和上一次,全然不同。我才聽了一會,便叫了起來:「我聽懂了一個字,那真是一種語言!」
  比拉爾望著我,我示意他先別出聲,聲音仍不斷自金屬片傳出來,過了一會,我又叫了起來,道:「還是那個字!它已重覆了兩次:茲以塔!那是印度哈薩瓦蒲耳省的土語:天空!」
  比拉爾望著我,我仍在傾聽著那不斷發出來的聲音,可是除了「天空」這一個字之外,其餘所「講」的,我一點也聽不懂!
  「講話」大約持續了十分鐘,就靜止下來,我苦笑了一下:「或許那只是巧合,因為我面對著印度的地圖,所以想起了印度的土語來!」
  比拉爾陡地震動了一下:「會不會……」
  他只講了三個字,便停了下來,顯然他對於自己想到的主意,並沒有甚麼信心!
  我揮了一揮手:「不論你想到甚麼,只管說吧,在見過能侵佔人體的怪眼之後,似乎沒有甚麼不可能發生!」
  比拉爾有點自嘲地笑了一下:「我的想法很怪,這些金屬片上,全是地圖,又會發出一種語言來,會不會是每一片地圖,就發出當地的語言!」
《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