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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居風一想到了這個頑皮的念頭,立時關上了櫃門,來到了壁爐之前。
  王居風和彩虹兩人,在古堡中尋找暗道的行動,在這間房間的那個壁爐開始。那璧爐,他們找得最仔細。所以王居風知道,在壁爐放柴的鐵枝架下面,有一個相當大的凹槽。這個凹槽,儲存柴灰用的。本來毋需這樣大,這個壁爐的灰槽之所以如此大,多半是為了可以隔許久才清理積灰的緣故。
  王居風俯下身,提起了鐵枝架,那個灰槽勉強可以供一個人屈起身躺下去。王居風躺好,並且移過鐵枝架,放在自己身上。
  他已經躲好了,躲得十分妥當,彩虹就算到這間房間,也不容易找到他,他覺得十分滿意。
  (我聽到這裡,狠狠瞪了彩虹一眼。彩虹立時叫了起來:「我找過他躲的地方,你聽下去好不好,別那麼快就下結論,以為我粗心大意!」)
  (我又向王居風看去,王居風的神情,變得十分迷惘,迷惘得連他的聲音,聽來也像是十分空洞。)
  王居風躺在灰槽之中,絕對不會舒服,他心想彩虹一定不會那麼快就發現他,是以他牽動了一下身子,就在那時,他忽然聽到了一個聲音,在粗暴地呼喝著:「出來!出來!」
  王居風全然不知道發生了甚麼事之際,他的頭髮已經被人抓住,直提了起來,同時,「呼」地一聲,那顯然是皮鞭抽下來的聲音。
  王居風連躲避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抽中了,那一下皮鞭,抽得他痛得跟前金星直冒,他又驚又怒,一面本能地伸手遮著頭,一面直起身來。
  等到他直起身來之際,他真正呆住了!
  他並不在大公古堡的那間房間之中,而是在一株十分高大的大樹上,一個神情十分粗魯的男人,一手抓著皮鞭,一手抓住他的頭髮,正在惡狠狠瞪著他,等到王居風看清那男人,看出那男人的裝束,是一個古代軍士的裝束之際,他已被那男人用力推得自樹上,直跌了下來。
  他估計自那樹上跌下來,離地約有十公尺左右,幸而樹下是一個大草堆,是以他雖然摔得七葷八素,但卻並沒有受傷!
  這時候,王居風仍然未曾弄清楚在剎那之間究竟發生了甚麼事,也不知道自己是到了甚麼地方。他只聽得在自己跌下來之後,一陣轟笑聲響起,接著,頭上一緊,頭髮又被人抓住,整個人,又被人提了起來。
  王居風又驚又怒,當他看到,提起他的,是另一個身形高大的兵士之際,那兵士已經向看他的臉,一拳打了過來,王居風只感到了一陣劇痛,就此昏了過去。
  王居風不知昏了多久,才醒了過來。
  (在王居風醒過來之後,由於發生的事,實在太怪異,所以,我又要用另一種方式來轉述,以王居風自己講述,而我不斷發問的方式,那樣,才比較容易明白些。)
  (事實上,當我聽到王居風說他躲在壁爐之中,而突然被一個兵士抓出來,變成處身樹上,我已經不斷發出冷笑聲,表示不相信,這可以說鬼話連篇之至!)
  (而王居風以後所說的經過,相當混亂,我這裡記述的對話,經過我事後的整理。)
  王居風望著我:「你……一定不會相信,我在昏迷之後醒過來,我……變成了另一個人!」
  我皺著眉,盡量掩飾看我心中的不信:「變成了另一個人,那是甚麼意思!」
  王居風道:「我很難向你說得明白……」
  我有點不耐煩:「只要你將經過,完全照實說出來,我不會不明白!」
  王居風吸了一口氣:「我變成了另一個人!」
  我幾乎忍不住要一拳向王居風打過去,這混蛋,說來說去,都是「我變成了另一個人」!王居風多半也看出我面色不善,忙道:「我變成了另一個人,不同的時代,不同的生活背景,我不再是王居風,而是另一個人!」
  我盡量使自己鎮定下來,裝成聽懂了,好讓王居風繼續講下去,雖然當時我還是一肚怒火,而且一點也不明白王居風在講些甚麼!
  王居風的神情比較鎮定了一點:「當我醒過來之後,我在一間簡陋的小房子中,看起來,像是一個馬廄,雙手和雙足,都綁著老粗的麻繩,在我的身邊,還有幾個和我同樣的人,在門外,有幾個武裝的兵士來回踱步,那幾個兵士的服裝,所用的武器,全然是中古時代歐洲軍隊所用的。」
  我悶哼了一聲,「中古時代的歐洲」!王居風多半是有點神經錯亂了!
  王居風看到我沒有打斷他的話頭,他的神態更加從容了些,但是他的神情還是充滿了迷惘。
  他略頓了一頓,才又道:「我必要說明的是,當時,當我醒過來,在那馬廄中的時候,我全然不知道自己是王居風,是生活在二十世紀的人,我只知道自己是一個十分貧瘠山村中的人,那個山村,在一座大山中,我沒有知識,甚至不知道整座大山的名字。在我一生之中,可以記憶得到的,只是貧窮和飢餓。」
  我作了一個手勢,令得他的話停了下來。我道:「我有點不明白,你那時,全然不知道你是王居風?」
  王居風道:「是!」
  我又問道:「你對你變成的另一個人,卻十分清楚?」
  王居風想了一想,像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好,向彩虹望了過去,彩虹道:「表姐夫,他的情形很怪。據他說,他在那時只是那個人,一個叫莫拉的歐洲山村貧民,直到後來事情又起了變化,他又是王居風了,才記起曾經發生過的事,知道他曾變過另一個人。」
  我皺著眉,不出聲,彩虹又解釋道:「我倒可以明白這種情形,當他是莫拉的時候,他只是莫拉。而如今,他是王居風,但又有了莫拉的經歷。」
  我吸了一口氣:「不錯,你解釋得比較明白,可是這樣的情形……」
  我實在不知怎樣說下去才好,彩虹又道:「我有一個十分怪誕的想法,王居風的前生,不知道是多少代之前,可能是那個山村貧民莫拉!」
  我雙手又緊握著拳,眼也瞪得老大,以致彩虹不敢看我,可是她卻繼續在說著:「莫拉是王居風的前生,當他是莫拉的時候,他當然不知道自己的下一生的情形,但是在下一生,就可以有機會知道前生的事。」
  我握緊的拳頭,漸漸鬆了開來。
《迷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