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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素半轉過身去,呆了半晌,才緩緩地道:「你可得小心點,我可不想半夜被電話吵醒,說是在什麼地方發現了一具屍體,手上握著我的相片!」
  我苦笑了一下,白素平時很少說那樣的話,可是這一次卻連我自己也有同樣的感覺,因為事情太不可測,太神秘!
  我只好說道:「我會盡量小心。」
  白素沒有說什麼,我也不準備再睡,起了床,由白素代我收拾簡單的行裝,我找到了傑克上校,並向他說了丹麥警官告訴我的事。
  傑克聽了之後,又難過,又憤怒,厲聲咒罵納猝戰犯。關於這一點,我始終和他持相反的看法,當然我沒有和他爭論什麼。
  我只是道:「我要到丹麥去,請你通知在以色列方面他們的朋友和家人!」
  第二天下午上機,經過長時間的飛行,到達哥本哈根,我自機場直接到丹麥全國督察總局,找到了「特殊意外科」,看到了達寶警官。
  達寶警官的外表很普通,他所管理的那一科,看來也和其他部門不同,除了他之外,只有另外一個警官,辦公室也很小,堆滿了雜亂無章的檔案。
  達寶看到我有訝異的神色,解釋道:「我這一科處理的是特殊意外,這一類的事情並不多,而且,全是一些不可解釋的事,所以平時很空閒,用不著太多人,而且,大多數事情,是沒有結果的!」
  我明白他的解釋:「有不明飛行物體出現,就歸你處理,是不是?」
  達寶笑了起來:「不是,如果有人因為不明飛行物體的襲擊而死亡,那就歸我處理!」
  我道:「那麼,這兩個死者是……」
  達寶搓著手,並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反倒問我:「他們兩人到格陵蘭去做什麼?」
  我坦白地道:「我不知道!他們可能是在追蹤一個人,也可能不是!」
  達寶盯著我,眼光中現出精明的神色來:「我可以知道全部事實?」
  我苦笑了一下,全部事實,在整件事件之中,根本沒有什麼「事實」可言,有的,只不過是許多根本沒有任何事實支持的猜測!
  我想了一想,才道:「我不是不想說,而是不知道從何開始才好!」
  我一面說,一面攤著手,神情極無可奈何,又道:「他們的屍體在哪裡,我可以先看一看?」
  達寶道:「可以,他們的屍體,被發現之後,一直沒有移動過!」
  我呆了一呆,道:「還在格陵蘭?」
  達寶點頭道:「是的,正確地說,在馬斯達維格以西兩百公里處!」
  我更怔了一怔,不由自主失聲叫了起來,道:「那……那是在格陵蘭的中心部分了!」
  達寶道:「是的,所以屍體可以放心留在那裡,不必擔心敗壞!」
  我苦笑了一下,在格陵蘭的中心部分,除了冰雪以外,什麼都沒有,氣溫長期在攝氏零下三十度,當然不必擔心屍體的變壞。但是,這樣做似乎不合邏輯。
  所以我問道:「凡是在格陵蘭地區發現屍體,都讓他留在原處?」
  達寶道:「當然不是,只不過他們兩人的情形極其特殊,所以我們才決定完全保留現場的情形,不作任何改變,以免死者的親屬來到之際,我們要費唇舌解釋,事實上,如果改變了現場的情形,不論我們如何解釋,都很難使人相信!」
  在達寶的話中,我聽出梅耶和齊賓的死,一定有極其不尋常之處,可是我卻也想不出特別在什麼地方。在我神情疑惑,未曾出聲間,達寶已取出了一張名片來:「這是你的名片?」
  我點頭,那是我的名片,而且我還認得出,那是我給梅耶的一張,因為在上面,我特地寫下了我住的那個城市的名稱。名片很皺,看來曾經過摺疊。
  達寶說道:「這是他們兩人死的時候,唯一的身外之物,由年紀較大的那個,緊握在手中!」
  我又呆了一呆,不明白他這樣說是什麼意思。達寶說我的名片是他們兩人臨死時「唯一的身外之物」,這很難使人明白。任何人都知道,到格陵蘭去探險,要帶上許多配備,難道他們身邊的東西全遺失了?我一面想,一面將這個問題,提了出來。
  達寶警官苦笑著,他的那種苦笑,使我感到,事情還有我所絕料不到的成分在內。
  我還沒有再發問,達寶已取出了一張照片來,交在我的手中。
  我向手中的照片一看,整個人都呆住了。那是真正的驚呆,剎那之間,連腦中也是一片空白,實在不知道想什麼才好!
  我的視線盯在照片上,根本無法移開。
  照片上,是一片冰雪,那很自然,格陵蘭本就到處一片冰雪。在一個大冰塊上,伏著兩具屍體。那也不算奇怪,我早已知道梅耶和齊賓兩人死了,人死了,自然有屍體。
  但是,令得我驚呆的是,那兩具屍體,全是赤裸!
  一點不假,全身赤裸,一絲不掛,梅耶的手緊握著,可以看到我名片的一角露在他的手指外,他們兩人身上,什麼也沒有,我的名片,是兩人「唯一的身外之物」!
《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