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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立群要盡一切力量找尋的某女人就是劉麗玲!
  白素看到我神態如此異特,她也怔了一怔,她可能還不完全明白,或者是我剛才向她介紹「楊立群」這個人的名字之際,她未曾留意。可是這時,她看到了我吃驚的程度,她一定已經明白。
  她在剎那之間,神情也變得十分吃驚,以致我們兩人,不由自主握住了手,白素低聲道:「他們兩個……」
  我壓低了聲音:「希望楊立群走過去,沒看見就算了。」
  白素吸了一口氣:「我們出去看看。」
  我點著頭,我們一起走向門口,推開門,一推開門,我們就呆住了。
  我們所看到的情景,其實普通之極,不過是一男一女在交談,一個在車內,一個在車外,但是這一男一女,是楊立群和劉麗玲!我的心頭怦怦亂跳,臉色泛白。
  看劉麗玲和楊立群兩人的神情,顯然由於初次見面,在有禮貌的交談,但是我卻已像是看到了一種極其凶險的凶兆。
  這種看到凶兆的感覺,強烈之極。
  劉麗玲的前生,曾殺死了楊立群的前生,楊立群已經肯定地提到過,如果他找到了某女人,他就要報仇。而如今,他就和某女人在講話。
  當然,楊立群不知道如今在和他講話的那個人就是他要找的某女人,但如果他們從此相識,交往下去,他總會有知道的一天。而當他知道了之後,結果如何,真叫人不寒而慄。
  一時之間,我僵立著,心中亂成一片,所想到的只是果報,孽緣這一類的問題。本來,人海茫茫,楊立群和劉麗玲相識的機會,講起或然率來,真是微乎其微。可是,偏偏一個湊巧的機會,他們相識了,而他們的前生,又有著這樣糾纏不清的關係。
  我突然又想起,楊立群曾向我提及反證明的事,而他也根據反證,證明了他和劉麗玲的前生。
  楊立群和劉麗玲,由於前生有糾纏,所以今生無論如何,總有機會相識。這樣的因果,如果反過來說,是不是一個人的一生,和他發生各種各樣不同關係的其他人,全在前生和他有過各種各樣的糾纏?
  想到這裡,我心中更亂,無法想下去。
  我只看到,白素想向前走去,但是神情猶豫,也走得很慢。我敢斷定,她心中一定在想著我所想的同一個問題。
  而眼前的楊立群和劉麗玲兩人,也好像講得越來越投機,劉麗玲打開車門走出來。
  劉麗玲本來就是一個極能吸引人的美女,這時,她只不過隨隨便便穿著一條白色的長褲,和一件碎花襯衣。可是卻襯的玉腿修長,織腰細細,再加上長髮飛揚,風姿之佳,任何男人看了,都會自心中發出讚歎聲來。
  而楊立群一看到劉麗玲自車中跨出來,顯然是整個人都叫劉麗玲吸引過去,他雙眼之中露出的那種光芒,簡直就像是一個在熱戀中的少男。我相信任何女性一接觸到這種眼光,就可以立時感到:這個男人,心中正對我感到極度的興趣。所以,我看到劉麗玲一接觸楊立群的眼光之後,立時現出了一種矜持的神態,避開了楊立群的目光。而楊立群,也顯然壓制著他心中的熱情,維持著紳士的禮貌。
  當劉麗玲向他伸出手來之際,他們只是輕輕地互握著,而且立時鬆開了手。
  接著,我又聽到他們在互相交換著名字,劉麗玲作了一個「請」的手勢,楊立群探進頭去,看看車子。
  在這時候,我和白素兩人,互望了一眼,只好苦笑。我們都想問對方一句話:「怎麼樣?」可是都沒有說出口來。
  我向前走去,盡力維持鎮定,向劉麗玲揮了揮手:「原來你們認識的?」
  劉麗玲掠了掠頭髮:「才認識。他走出來,說女人不應該開這種跑車,我反問他為甚麼,他講了一些不成理由的理由。」
  楊立群在察看車子的儀表,聽得劉麗玲這樣說,自車廂中縮回身子來:「這種高級跑車,專為男人駕駛設計。」
  劉麗玲一昂頭:「我用了大半年,沒有什麼不對勁。」
  楊立群笑了起來:「當然,它可以行駛,但是它的優越性能,全被埋沒。」
  劉麗玲側著頭,望著楊立群:「請舉出一項這車子的優越性能。」
  楊立群道:「從靜止到六十哩,加速時間是六點二秒,有一種更新型的,已經進展到五點九秒,我看你就無法發揮這項性能。」
  劉麗玲的微笑,掛著一絲高傲:「要不要打賭試一試?」
  楊立群和劉麗玲雖然在爭執,但是一男一女發生這樣的爭執,那正是感情發展的開始。
  而我極不願意看到楊立群和劉麗玲有感情發生。所以,當我看到劉麗玲一問,楊立群像是迫不急待想要答應,我忙道:「不必賭了,劉小姐有高級駕駛執照,一定可以發揮這車子的最佳性能……」同時,我又推著白素:「劉小姐剛才催了你幾次,你們一定有急事,你快上車吧。」
  我是想推白素上車,劉麗玲載著白素離去,那麼,就算楊立群一看到劉麗玲就雙眼發光,也許從此以後,他們兩個人再也沒有相遇的機會,那麼,自然一切天下太平了。
  白素的反應,在我的意料之中,她一被我輕輕推了一下,立時想跨進車去。可是,劉麗玲卻一下把她拉住:「我不能送你去了,這位楊先生輕視女性,應該得到一點教訓。」
  楊立群隨即仰天打了一個哈哈,一副不以為然,只管放馬過來的神態。劉麗玲立時作了一個「請」的手勢,楊立群也老實不客氣地上了車,劉麗玲坐上了駕駛位,關上了車門,向白素說了一聲「對不起」。「轟」地一聲,車子已經絕塵而去,轉眼之間,便已經看不見了。
  我和白素像傻瓜一樣地站著,一動也不動。兩個人之間,我更像傻瓜一些。
  過了好半晌,白素才道:「他們認識了。」
  我重複道:「他們認識了。」
  白素又道:「他們相互之間,好像很有興趣的樣子。」
  我苦笑道:「何止有興趣!」
  白素道:「那怎麼辦?」
  我搓著手:「沒有辦法。剛才我想到過,由於他們前生有糾纏,今生一定會把糾纏繼續下去,所以,不論怎樣,他們總會相識。」
  白素苦笑著,望著我:「我和你成為夫妻,是不是前生也有糾纏的緣故?」
  我歎了一聲:「照我剛才的想法,豈止是夫婦,子女、父母、朋友,甚至鄰居,以及一切相識,更甚至是在馬路上對面相遇的一個陌生人,都有各種因果關係在內。」
《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