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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部 幾十年前的嚴重謀殺案
  平時,日子一天天過,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發生,一個隔天的約會,是十分平常的事。
  我當時是準備聽了錄音帶之後,再好好勸解楊立群,不要再談前生的事,和今生的生活糾纏不清的。我絕想不到,明天,到了約定的時候,我會在一個決料不到的場合見到他。自然,這是明天的事,在記述上,應該押後。
  楊立群答應一聲之後,向外走去。我送他出門,看他上了車,駕駛離去。他才一走,我就以一百公尺衝刺的速度奔回來,抓住錄音帶,直衝進書房。我想聽楊立群追錄他前生經過的過程很久了,上次楊立群賣了一個關離去,恨得我癢癢的。但由於他提出的條件我無法答應,所以只好心中懷恨,無法可施。這時能夠得償所願,我真是半秒鐘也不願再耽擱。
  我打開那小包,取出錄音帶,裝好,將以前聽過的部分快速捲過去,找到了上次中斷的地方,才繼續用心聽。
  以下,就是錄音帶我未曾聽過的部份。
  李:死在南義油坊,俺到的時候,保安大隊的人也來了,還有一個女人在哭哭啼啼,俺認得這個女人,是鎮上的「破鞋」。
  楊:那「破鞋」……
  李:人生得挺迷人。這女人在哭著,對保安大隊的人說,她來的時候,大義哥已經中了刀,不過還沒有斷氣,對她說出了兇手的名字。
  楊:(失聲)啊……
  (我知道楊立群為什麼聽著李老頭的話,會突然失聲驚呼一下的原因,因為他知道翠蓮是在撒謊。)
  (翠蓮的謊言,楊立群可以毫不思慮,就加以指出,但在當時,是完全沒有人可以揭穿她的謊言的!)
  李:(繼續地)那破鞋告訴保安大隊,大義嚥氣時,說出來的兇手名字是王成!
  楊:王成是什麼人?
  孫:(聲音不耐煩地)楊先生,你老問這種陳年八股的事有什麼意思?
  楊:(憤怒地)你別管我,要是你對我有什麼不滿意,可以向你的上級去反映!老大爺,王成是什麼人?
  李:王成是鎮上的一個二流子。
  (如果楊立群在一旁,他可能又會按下暫停鍵,問我明不明白「二流子」是什麼意思。二流子,就是流氓混混,地痞無賴。)
  李:保安隊的人一聽就跳了起來,嚷著,快去抓他!快去抓他!當時俺一聽……一聽……(在這裡有楊立群的聲音作補充,李老頭的神情變得十分忸怩,像是有難言之隱。)
  楊:請說,你怎麼了?
  李:(聲音很不好意思地)俺一聽保安隊要抓王成,就發了急……
  孫:(插口)那關你什麼事?
  李:(聲音更不好意思)王成……平時對俺很好,經常請吃點喝點什麼的,所以,俺一聽要去抓他,心中很急,拔腳就奔,要去告訴王成,叫他快點逃走……
  楊:等一等,老大爺,你是怎麼啦?展大義是你哥哥,你想叫殺你哥哥的人逃走?
  李:(激動地)這是那破鞋說的,俺根本不相信王成會殺人。那破鞋不是好人!
  孫:哼,老大爺,這你可不對了。
  李:俺那時是小孩,也不知什麼對不對!俺奔出去,也沒人注意。奔到鎮上,衝進王成的家,他家裡很亂,人也不在,鄰居說他好幾天沒回家了,再去找他,也沒找著,以後也沒見過他!
  楊:那麼,以後展大義的事呢?
  李:(遲疑地)草草地葬了大義,鎮上的人議論紛紛,王成一直沒露面,保安隊也不了了之,以後,也沒有什麼人再記得了。
  楊:(聲音焦切地)你再想一想,是不是還有記得起來,有關展大義的事?
  李:(陡然大聲)對了,有。保安隊有一個小鬼隊員,年紀比我大不了多少,一天突然對俺說,要是展大義不死,應該是個大財主。俺問他這是什麼話,他說,早半年,鎮西有一夥客商,全都中毒死了,所帶的錢、貨不知下落,就是展大義干的。俺聽了,恨不得一拳打落他的兩顆門牙。
  楊:這並不重要,那個……破鞋,後來怎麼樣來了?
  李:那破鞋在鎮上,又住了一個來月,忽然不知去向,以後也沒有再見過她。
  楊:你就知道這些?
  李:是,還有兩個人,對了,還有兩個人,經常和王成一起的,也不見了,那兩個,也是鎮上的混混。
  楊:王成……那王成是什麼樣的人?
  孫:(大聲)楊先生,你究竟在調查什麼?
  楊:告訴你,你也不明白!老大爺,請說王成是什麼樣的?
  李:這……這……時間太久了……
  楊:你盡量想想!
  李:是一個瘦子,個子很高,我看他的時候,是定要仰著脖子才能看到他,樣子……我真記不起了。
  楊:(聲音很低,喃喃地)那瘦長子!
  孫:你說什麼?
  楊:老大爺,謝謝你,謝謝你,很謝謝你。
  這一卷錄音帶,就至此為止。
  楊立群在李老頭口中,不但證實了當年在油坊中發生過的事,而且還具體地證明了幾個人的存在:展大義、翠蓮、王成(那毆打小展的三個人之中的瘦長子)。
  若干年前,的確,曾有楊立群夢中的事發生過。這是楊立群前生的經歷,我絕對可以肯定這一點。我又取走了第二卷錄音帶,一放出來,全是楊立群的聲音。
《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