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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再三強調要我快來,我放下電話,立即駕車,大約在十五分鐘之後,車已駛進了中央警局的停車場。車才停下,我就看到劉麗玲向著我直奔了過來。
  當她向我奔過來之際,我只覺得她穿的衣服,顏色十分特別,或者說,顏色的圖案十分特別。那是一件米白色的西裝,上面有著許多不規則的紅色斑點。
  我看到她奔得十分之快,簡直像是不顧一切在向前衝過來一樣。這樣的急奔,是隨時可以跌倒的。所以,我連車門也未及關上,就向她迎了上去,來到她的面前,一把將她扶住。
  也就在將她扶住的那一瞬間,我陡地吃了一驚。那種吃驚的程度之甚,令得我一時之間,只是張大了口,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劉麗玲的神情,也是驚恐莫名,臉色煞白,喘著氣,也講不出話來。而令得我如此吃驚的,倒不是她驚恐的神情,而是她身上的衣服。起初我以為是不規則的紅色圖案,但到臨近,我立時可以肯定,那不是什麼紅色的不規則圖案,那是血。
  劉麗玲的衣服上,染滿了血。
  我在大受震驚之餘,所想到的只是一件事:劉麗玲被楊立群知道了,她已遭到了楊立群的毒手。
  是以我陡地叫起來,道:「他刺中了你哪裡?快找醫生,快!」
  我一叫,劉麗玲震動了一下,道:「你說什麼?」
  被劉麗玲這樣一反問,我的頭腦,在剎那之間,清醒了過來。劉麗玲是不可能受傷的,她剛才向奔過來的時候,步子如此之快,一個人要是受了傷,怎麼還能奔得那麼快?一定是我剛才一看到了血漬,由於連月來所想的,都是有一天楊立群向某女人報仇的事,所以才立時有了這樣的想法。
  我忙吸了一口氣,道:「對不起,我……被你身上的血漬嚇糊塗了!別理會我說過什麼,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劉麗玲喘著氣,道:「可怕,可怕極了。」
  我雙手抓住她的手臂,用力搖著她的身子,希望她鎮定下來,道:「究竟發生了……」
  我的話還沒有講完,劉麗玲已叫了起來,道:「他殺了他……他殺了他!」
  劉麗玲在叫著,可是我卻聽得莫名其妙。
  「他殺了他。」那是說明了有一個人,殺了另一個人,可是,誰殺了誰呢?
  我忙道:「劉小姐你鎮定一下,誰殺了誰?」
  由於我和警方的高層人員關係十分好,那男警官又認識我,所以我的問題,立時得到回答。男警官道:「一個叫楊立群的男子,刺傷了一個叫胡協成的人。」
  我呆了一呆,道:「這其中只怕有誤會,楊立群是我的朋友,他絕不是一個行兇傷人的人。」
  男警官望了我一下,道:「楊立群被捕之後,一句話也不說,傷者還在急救中,醫院方面說傷勢十分嚴重,如果傷者死了,那麼,這就是一件謀殺案了!」
  我苦笑道:「這個胡協成是什麼人?」
  警官道:「傷者的身份,我們也沒有弄清楚。楊立群一句話也不肯說,劉小姐是當時在場的,我很需要她的證供,可是她卻又堅持,要等你來了,她才肯作供。」
  我的心中,疑惑到了極點,向劉麗玲看去,看到那女警官正以半強迫的方式,在拖著劉麗玲向前走去,而劉麗玲正在掙扎著。
  我忙道:「劉小姐,你放心,我會和你在一起。」
  劉麗玲聽得我那樣說,才不再掙扎,可是那女警官卻還在用力拖她。我忍不住大聲斥責,道:「她自己會走,你不必強迫她。」
  女警官呆了一下,鬆開了手,劉麗玲挺了挺身子,向前走去,我和男女警官跟在後面。進了警局的建築物,又看了幾個高級警務人員,如臨大敵一樣,迎了上來,和我打了招呼之後,各自用疑惑的眼光望著我。
  我還未曾出聲,又看到一個中年人,提著公事包,滿頭大汗,奔了進來,叫道:「我的當事人在哪裡?」
  那中年人一眼看到了劉麗玲,立時又大聲叫道:「劉小姐,你可以什麼也不說。」
  劉麗玲苦澀地笑了一下,道:「方律師,你終於來了。」
  那中年人一面抹著汗,一面道:「我已經盡一切可能趕來了。」
  劉麗玲也沒有說什麼。當時的情形十分亂,那個方律師,立時和幾個警方高級人員爭吵了起來。他們大約是在爭執著法律上的一些問題。我還未曾聽清他們究竟在爭什麼,就已經跟著很多人,一起進了一間房間之中。
  一進入那間房間,我就看到了楊立群。
  楊立群手捧著頭,臉並不向下,只是直視著前面,一片茫然的神情,雙眼之中,一點神采也沒有,一動也不動地坐著。他身上穿著一件絲質的淺灰色襯衫,可是上面染滿了血跡。
  在他的旁邊,坐著警方的記錄員。我注意到,記錄員面前的紙上,一個字也沒有,這證明了楊立群的確一句話也沒有說過。
  一進房間,我和方律師,同時來到楊立群的身前,方律師先開口,道:「楊先生,你可以不說什麼,我已經來了,法律上的事,由我負責。」他一面又大聲向一個高級警官嚷叫道:「保釋手續,快開始。」
  那高級警官搖著頭,道:「我恐怕不會在保釋手續上簽字。」
  方律師怒道:「為什麼?我的當事人,是一個信譽良好的商人,在社會上有地位,有身份……」
  那高級警官冷冷地道:「他也有很好的用刀技巧,傷者中了三刀,全在要害。」
  方律師伸出手來,手指幾乎碰到了高級警官的鼻子,道:「你這樣說,已經觸犯了法律,你絕對無法可以肯定,傷者是被我當事人刺傷的。」
  高級警官的忍耐力,顯然也到了頂點,他大叫了一聲,道:「我就是可以肯定。」
  他一面叫著,一面回頭向身後的一個警官道:「你說說到了現場之後的情形。」
  那警官立時道:「是。我負責一七六號巡邏車,接到了一個女人的報警電話,車恰好在出事地點附近,在接到報告之後三分鐘,我就到達現場。」
《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