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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那日本人在混亂中,嚷叫著走出了辦公室之後,卻沒有再回來,阿潘特等了十多分鐘,不耐煩了,吩咐秘書打電話到日本使館去查詢,結果卻令得阿潘特王子很生氣。
  日本大使館的回答是:我們從來也不知道敝國有這樣的一個代表到來。
  那個自稱代表了日本三大企業的日本人肯定是假冒的。
  阿潘特王子立時緊張了起來,一面下令追查何以一個假冒的日本代表,竟可以通過複雜的晉見手續,而來到辦公室和他面對面他講話,並且還用一柄鋒利可以致人於死地的刀刺傷了他。
  同時,阿潘特王子立時驅車到醫院,由全國所能召集的最好醫生和化驗師,替他作緊急的檢查,他曾被那個來歷不明的日本人所刺傷,如果有什麼毒藥在那柄刀上,那實在不堪設想。
  阿潘特王子的怒氣,維持了三天,在這期間,他甚至拒絕參加一個國際性的石油會議。
  三天之後,查明了以下幾件事:
  假冒身份的日本人,經過極精密的設計,所使用的文件,簡直和真的一樣,顯然是一個大集團的傑作,很難是個人力量所能做到的。
  阿潘特王子手背上的傷口,已完全痊癒,沒有毒,當然也沒有發炎惡化,什麼事都沒有。
  阿潘特王子辦公室中,也沒有任何損失,辦公室中有不少價值連城的陳列品,一點損失都沒有。那個假冒身份的日本人,竟不知他有什麼目的而來。
  阿潘特王子事情忙,不久就忘記了這件事,只是對接見人方面,更加小心而已。
  但是沙靈卻沒有忘記這件事。沙靈是英國人,保安專家,曾任英國情報局的高級官員,退休後,受騁來這個小酋長國,出任保安主任,負責對這個小酋長國首腦人物的保安工作。
  假冒身份的日本人事件發生之後,沙靈組織了調查工作,然而,那日本人卻像是在空氣中消失了一樣,從此再也沒有露過面。
  為了進一步調查,沙靈親赴日本,在日本經過了十多天調查,一無所獲,離開日本,經過我居住的城市,停留了一天,來看我。
  我和沙靈是老朋友了,他今年六十六歲,可是身體精壯如中年,頭腦靈活如青年。
  在我的書房中,他一面晃著酒杯,令杯中冰塊輕輕相碰,發出悅耳的「叮叮」聲,一面將假冒身份的日本人的事,詳細講給我聽,道:「照你看,這個日本人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我想了一想,道:「看來,好像是想行刺,但由於臨時慌張,所以倉惶逃走。」
  沙靈搖頭,道:「也不是,他根本沒有獲得什麼消息,談話的內容,只不過是想獲得額外的石油供應。」
  我吸了一口氣,道:「有什麼損失?」
  沙靈苦笑了一下,道:「這一點最令人難解,因為一點損失也沒有。到個假冒身份的日本人,他的損失倒不少,假造的文件、旅費等等,數字也不小。天下不會有人花了本錢,來作沒有目的的事。
  我又想了一會,才道:「唯一的可能是,這個假冒身份的人,原來是有目的的,但是後來發生了意外.他割傷了王子的手,使他的目的無法達到,所以他只好知難而退,這是最合理的解釋了。」
  沙靈呆了片刻,道:「在沒有更合理的解釋之前,只好接受這個解釋。」
  我有點惱怒,道:「這就是唯一的解釋。」
  沙靈搖著頭,可是又不出聲,我又道:「你還在想什麼?還有什麼別的假設?即使假設也好。」
  沙靈望了我片刻,道:「我在日本多天,雖然沒有找到那個假冒身份的日本人,可是卻獲知了兩件性質相類,無可解釋的事。」
  本來,我對這件事已經沒有什麼興趣,但一聽沙靈這樣講,這種無可解釋的事,居然還不止一件,這使我感到十分好奇。
  我忙道:「兩件什麼事,說來聽聽。」沙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皺著眉。他在皺著眉的時候,滿臉都是皺紋,看來像是一個糟老頭子,可是我卻知道這個糟老頭子,絕不是簡單的人物。在蘇格蘭,他曾破奇案,是世界公認的最佳辦案人員之一。
  戰後,日本工業迅速發展,形成了不少新的財團。這種新財團的首腦,財富增加的速度之快,極其驚人,到了八十年代,其中有幾個,個人財產,幾乎已達到了天文數字,成為世界新進的財閥。
  竹內先生就是這樣的一個新進財閥,他掌握的企業,組織極其龐大,僱用的員工超過三萬人,產品行銷世界各地,是日本工商界一個極其重要的人物。更重要的是,他年紀還很輕,只有五十八歲。
  這樣的一個重要人物,是世界矚目的,他每天接見不少客人,能被他接見的,自然不是普通人,但也要經過縝密的安排。
  一天,竹內先生接見一了個來自阿拉伯的代表,那個阿拉伯人,自稱可以代表幾間著名的阿拉伯石油公司,使竹內的企業,獲得更多的石油供應。
《後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