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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他這樣的神情,我也不禁覺得好笑,因為他好像是那個山洞中珍寶的法定主人。
  但丁道:「好,那我告辭了。」
  他向門口走去,在門口停了一停:「喬森還沒有來,他好像並不守時?」
  我早已在暗暗發急,皺了皺眉:「真的,不知道發生了甚麼事。」
  但丁沒有再說甚麼,走了出去。
  我在但丁走了之後,又打了幾個電話,查問喬森的下落,沒有結果。我覺得至少要到金特那裡去走一遭。離開了房間,先到大堂留了話,要職員告訴喬森(如果他來了的話),我到金特那裡去,很快回來,請他務必在酒店等我。
  我才走出酒店的大門,就看到青木站在一根電燈柱下,樣子很瑟縮。青木離開的時候,曾對我說過,他會在酒店門口等喬森,真想不到他一直等到現在。
  我想起了金特曾提及過「天國號」的事,心中一動:「青木,我要去見一個人,知道『天國號』的事。」
  青木震動了一下,瞪大眼睛望著我。我又道:「這個人的名字叫金特,十分神秘,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見他?」
  這時,恰好有一輛計程車經過,我招停了車,打開車門,讓青木先上車。青木沒有再猶豫,上了車,我和他坐在一起。
  青木在沉思,在車中,他一直沒有開口,直到車子停下,他才道:「不會的,不會再有人知道『天國號』的事。」
  我沒有理會他的自言自語,和他一起下車,兩個司閽還認得我,忙打開了門。
  電梯停下,我和青木走了出來,青木在那個放在川堂的佛像前,雙手合十,口唇在顫抖著,我走向那兩扇橡木門,和首次來的時候一樣,才一來到門前,門就打了開來。那自然是司閽通知了金特,他有客人來。金特就打開了電源控制的門。
  我和青木走了進去,書房的門也打開,金特自一張轉椅中,轉過身子來。
  他才轉過身子時,臉上的神情,是絕不歡迎有人打擾的神氣,可是當他看到青木之後,神情立刻變得訝異絕倫,竟然從椅子上,一下子站了起來。
  我不知道何以青木會受到金特這個怪人這樣的厚道。因為我見他幾次,他就未曾對我這樣客氣過。
  他一站了起來之後,伸手指向青木:「你……」
  他不喜歡講話,所以只講了一個「你」字就住了口,等人家接下去。
  青木瞠目不知所對,我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青木既然是我帶來的,我自然要作介紹,我指著青木道:「這位是青木歸一先生,以前的日本海軍軍官。」
  金特吞了一口口水,盯著青木,雙眼之中的那種光采,看來令人害怕,青木也明顯地感覺到了,所以他不由自主,向後退了一步。
  金特一直盯著肯木,好一會,才道:「天國號的?」
  (在這裡,我要作一個說明。金特真是不喜歡講話,他所說的話,都是簡單之極的幾個字,如果不是曾和他有過多次交談的經驗,是根本聽不懂他的話的。像這時,他問青木的話,實際上,他只講了「天國號」三個字,而在尾音上略為拖長,表示這是一個問題。以後,遇有他說話的場合,我都會再加上幾個簡單的字,使他的話容易明白,而不記述他原來所說的更簡單的用語。)
  金特說話的聲音並不是太大,可是這一句話,給予青木歸一的震動,無可比擬,他陡然之間,失去了支持身體直立的力量,搖晃著,張大了口,面色青白。我未曾來得及趕過去扶住他,他已經跌坐在一張椅子上。
  青木跌坐在椅子上,大口喘著氣,然後,在不到三秒鐘的時間內,陡然發出了一聲呼叫聲,又直立了起來,伸手指著金特:「你……你怎麼知道?」
  金特的口唇掀動了一下,想講甚麼,但是卻沒有講出來,隔過頭去,像是不願意再討論這個問題。
  青木見他沒有回答,神情變得十分激動,連聲音聽來也顯得嘶啞,叫:「你怎麼知道?」
  金特皺了皺眉,看來像是對青木這種起碼的禮貌也沒有的逼問,感到了厭惡,他仍然不出聲。
  青木的臉色,由白而紅,看來要和金特作進一步的逼問。我忙向他作了一個手勢,轉向金特:「由於青木先生昔年的經歷,十分怪異,所以他對於你一下子就知道了他曾在天國號上服役,表示驚訝,想知道你從何得知。」
  金特揮了一下手,道:「有人告訴我的。」
  青木氣咻咻地問:「誰?誰告訴你的?」
  金特又向青木望來,忽然現出了一副深切同情,搖了搖頭。青木顯得極不耐煩,本來青木一直很有禮,這時焦急得大失常態。
  金特道:「你不會知道,他們告訴了我一切。」
  我和青木異口同聲:「他們?他們是誰?」
  金特深深吸了一口氣,緊抿著嘴。在接下來的幾分鐘之內,我和青木,不斷向他發出問題,可是金特始終堅持著這個姿態不變。像是下定了決心,縱使有人撬開他的嘴,他也不會再說甚麼。
  青木越來越焦躁,我向青木作了一個手勢,示意他一切由我來應付。然後,我向金特道:「好,我們不再討論天國號,雖然事實上,天國號的事,還有許多是你不知道的……」
  我講到這裡,用手直指著金特:「他們,並不是如你想像那樣,告訴了你一切。」
  我這樣說,完全是一種取巧的手段。
《搜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