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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想到這一點時,自己也對自己相當不滿,所以心情不是很愉快,悶哼了一聲。沒有多久,白素回來,說是三小時之內,就可以有放大照片,我向她說了阿加酋長失去了那東西之後的焦急神情,白素皺著眉不出聲,好一會,才道:「把東西送回去是對的。」
  我苦笑:「可是,那東西究竟是什麼,沒有機會知道了。能令得酋長這樣的人物,宛若末日來臨的東西,其實真應該好好研究一下。」
  白素仍皺著眉:「設想也無從設想,根本只是一塊玻璃,什麼也沒有。」
  我一揮手:「倒也不是無法設想,玻璃由於成分的差異,有著不同的折射率,如果那是一組光控制儀器啟動裝置的『鑰匙』,就可以聯想到它的重要性。」白素「嗯」了一聲,又想了片刻:「你的意思是用一組光線,通過這塊玻璃,得到獨特的折射角,用以啟動一組儀器之用?」
  我點頭:「是,也可以用來開啟一座保險箱,一座電腦,用來發射火箭,作種種啟動的用途,那是一柄獨一無二,失去了之後,再也無法仿製的鑰匙,一定事關重大,所以酋長才會氣急敗壞。」
  白素眉心舒展:「很合理的推測,不過,沒有法子證實,小寶在交出去之前,一定會把這塊玻璃的一切特性都記錄下來,不妨問問他折射率有什麼特別之處。」
  我拿起電話來,不一會,聽到了溫寶裕的聲音,他一聽到是我,就叫:「良辰美景五分鐘之前出發,把東西放到她們認為有趣的地方,然後,通知酋長去取。」
  他們年紀輕,想出來的辦法,有時十分古靈精怪,我也不去理會他們,我只是問:「你一定對那塊玻璃進行了不少檢試,它的折光率怎樣?」
  溫寶裕一聽,怪叫了起來:「你為什麼別的都不問,單問這一點?」
  我笑:「告訴我,有什麼古怪?」
  溫室裕道:「是有點古怪,低極了,AP的數值小,BQ的數值大,它的折射角,竟達到七十六度。那是一塊特殊配方的玻璃,而且我懷疑,那個小小的中盡部分,可能有某種氣體,影響著折射率。」
  (AP、BQ都物理學上計算折射率的專門名詞,和故事無關,明白這一點就可以,真欲知其詳,可以參考物理教科書的光學部分。)
  我沉吟未答,溫寶裕在七秒鐘之內,連問了七次:「你想到了什麼?」
  我把剛才的設想,說了出來,溫寶裕顯然立即同意了我的想法,大叫起來:「是啊,那是開啟一座寶庫的關鍵。難怪他肯出那麼高的賞格,唉,白白還給他,真是便宜了他。」
  我笑:「只不過是設想,也不一定是這樣。」
  溫寶裕又問:「據你所知,真有這樣的裝置?」
  我道:「沒有實例,可是理論上可以成立——既然有光控的啟動裝置,自然也可以利用特殊的折射角,折射角的作用,就等於是密碼鎖的密碼一樣。」
  小寶發出了一連串的「嘖嘖」聲:「那麼,這鑰匙是獨一無二的了?」
  我道:「只怕是,同樣的成分,再造一塊,只要有極微小的不同,也就會使折射角出現輕微的差異。」
  溫寶裕吁了一口氣:「這也真冒險,玻璃易碎,也有可能失去,一旦沒有了這塊玻璃,不知要遭到什麼樣的大損失。」
  我笑了起來:「你想,若非事關緊要,酋長會那樣出高價嗎?說不定,沒有了這塊玻璃,他就有一座軍火庫,再也打不開。」
  溫寶裕叫了起來:「軍火庫的設想更妙——正因為是軍火庫,所以他無法用爆炸的方法打開門,一爆炸,轟,整個軍火庫都完了。」
  他說得有聲有色,煞有介事,我道:「古九非略顯身手,惡酋長氣急敗壞,這一回,也到此結束了。」
  當時,我確然如此想,因為溫寶裕把那玻璃交了出去,而我又有了可以成立的推測。
  至於推測中的軍火庫時,有著什麼新型殺人武器,自然不在我所能顧及的範圍之內了,人類那麼喜歡自相殘殺,有什麼辦法?
  我把感覺向白素說,又大大發了一頓牢騷:「戰爭,也不能只是怪領導戰爭的人,所有戰爭的參預者,都有責任。若不是士兵只知服從命令,兩個將軍如何打得成仗?人性的弱點太多,才形成如今人類的行為模式。」
  白素很有耐心地聽,並不表示什麼意見。
  沒有多久,門鈴響,我開門,一個青年人,神色慘白,十分驚恐,提著一隻極大的文件夾;「我……送放大了的照片來。」
  他說了一句話,倒喘了三口氣:「這些照片,看來……真駭人。
  我自他手中接過文件夾來,同意他的見解:「是的,恐怖片的劇照。」
  青年人咋舌:「真有這樣的恐怖片,誰敢看?」
《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