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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我的一下驚呼,是白素和溫寶裕的歡呼聲,女野人鬆開了雙臂,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溫寶裕正在拍著女野人的頭,想令之安心。
  女野人的雙眼,睜得極大,身子縮成一團,雙手握住了溫寶裕的手。
  這時,要問的事實在太多,反倒甚麼也問不出來,溫寶裕抬起頭來,滿面是汗,直到這時,他才知道害怕,聲音也啞了,道:「這才知道甚麼是死裡逃生!」
  白素先操縱著,關上了機艙的門,才道:「慢慢說,慢慢說!」
  的確,從一發現溫寶裕和女野人起,直到這時,我才算是吁出了一口氣來——剛才的那一段時間之中,我真懷疑自己是不是呼吸過!
  由於那只圓球仍然發出相當強烈的光芒,所以小小的直升機艙之中,明亮之至,我和白素,也就自然而然去看那個女野人。女野人也從極度的驚惶之中,鎮定了下來,目光灼灼地回望著我們。
  溫寶裕心知我們不知有多少事要問他,他先歎了一口氣:「一言難盡,這鬼圓球…
  …忽然會發起光來,真嚇死人了,差點沒有——」
  他說到這裡,陡然震動了一下,叫了起來:「我明白了,這圓球就是第二個月亮,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那時候,我和白素自然都不知道他忽然那樣大叫,是甚麼意思——他也是直到驚魂甫定之後,才想到了那個會發出強光的圓球,就是藍家峒苗人所說的「第二個月亮」!
  而在我們發現他之前,他根本不知道女野人弄來的這個圓球是甚麼東西,他正捧著圓球,在作種種的設想,知道這圓球一定有非同小可的來歷,可是以他的想像力之豐富,也無法作出任何設想。
  他在那時,想起了我記述的「天外金球」的故事——一個不到一公尺直徑的圓球之中,有著一個小星球的全體移民,而這個小星球上的高級生物,小得和地球上的細菌一樣!
  他正在這樣想的時候,我和白素就在這時,上了直升機,杜令也在那個山洞之中,開始了操作,那圓球突然之間,發出了強烈的光芒來。
  那種情形,自然令人驚惶失措,溫寶裕在事後的敘述中說:「我以為那圓球一下子著火了!」
  他以為那圓球一下子著了火,第一反應,自然是把圓球拋開去。可是一拋開去之後,他又想到,那圓球十分古怪,值得研究,不能就這樣一拋了事,所以,他又撲向前,去捉住那圓球——在這時候,他忘了自己的處境,一下子撲向前,已撲出了他處身的那個「巢」!
  這一下,他自然危險之極,若不是那女野人反應快,動作敏捷,溫寶裕必然連人帶球,跌下萬丈峭壁去了!
  女野人的動作快絕,一下子跟著撲出去,雙手撈住了溫寶裕的足踝,自己又及時雙腿盤住了樹枝,這才得以既救了溫寶裕,自己也不致於跌下去。
  溫寶裕的身子,就這樣倒懸著,女野人可能由於驚駭太甚,所以一時之間,沒有發力把溫寶裕提回「巢」去,而就在這個骨節跟上,我和白素已經趕到了!
  這一切細節,自然都是以後才弄明白的,當時在直升機的機艙內,只有白素最鎮定,我和溫寶裕,都不知自己說了些甚麼,再加上那女野人不時發出的、充滿了惶急的吼叫聲,和溫寶裕自以為是創造的「野人語言」,簡直是亂成了一片,哪裡還能找得出事情的真相來!
  白素當機立斷,她駕著直升機,繞過了山峰,上升,到了半山腰的那個大石坪上,停了下來。
  直升機的艙門才一打開,女野人伸手就拉溫寶裕,溫寶裕大聲叫:「不要!」
  女野人居然十分聽話,縮回了手,可是卻也一下子就翻出了機艙。我來到機艙門口,已看到杜令和金月亮,一起歡呼著,奔了過來,他們自然從機艙中發出的強光,知道「宇宙定位儀」找回來了!
  這時,宇宙定位儀由於和操縱儀的距離近了,光亮更甚,要用手遮住眼睛,才能避免強光的刺激。而且,杜令在奔出來的時候,那圓球竟向上升了起來,在艙頂上撞了一下,又轉了一個彎,自艙門中飛了出去,就懸在石坪的上空,照得石坪之上,光亮如同白晝。
  溫寶裕也跳出了機艙,女野人立時向他靠來,溫寶裕望著懸在半空的圓球,高聲叫:「月亮!第二個月亮!」
  跟在杜令身後的金月亮,神情十分奇怪,因為「月亮」正是她的名字。
  這時候,一切情形,正是千頭萬緒,若是不知前因後果,必然覺得紊亂之極——這正是我在敘述這個故事時,預早就說了許多「後來發生的事」的緣故,因為事情實在太複雜,複雜到了不能用正常的方法來敘述的程度。
  這時,在石坪之上,所有人等,對於事情究竟是怎麼樣的,都不是全部瞭解,可是看我敘述的各位朋友,反倒全都明白了事情的一切來龍去脈!
  溫寶裕指著圓球,一面叫著「另一個月亮」,一面又問:「那是甚麼東西?」杜令道:「你拿走了它,還問它是甚麼?」
  溫寶裕忙道:「不是我,是她拿來給我的!」
《拚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