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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算是一個想像力豐富無比的人了,可是也不得不承認木蘭花的想像力比我更豐富。她竟然把兩件事聯到了一起,作出了這樣的假設。
  抱走了我們小女兒的,是我們小女兒的外婆!
  難怪白素會說甚麼「她一被人抱走,就帶到了苗疆」,難怪白素會一見女野人紅綾,就當作是自己的女兒,原來木蘭花的話,形成了她的先入之見。
  木蘭花既然有這樣的推測,白素自然不能把她的話向我轉述,因為一說出來,就會把我掩飾得好好的傷口扯開來——至於現在仍然非扯開不可,那自然和發現了紅綾有關。如果紅綾永遠不出現,白素也永遠不會將木蘭花所說的話告訴我。
  白素這樣做很對,但是我仍然一個勁兒搖頭,我搖頭,是否定木蘭花的假設。
  白素也不理會我的態度如何,自顧自道:「當年變故發生,鬧得天下皆知,江湖上有許多我們並不認識的人,都在暗中替我們出力,也有不少黑道中人,一樣想把小人兒找出來——我們雖然沒有公開懸賞,但是誰都知道,一旦把衛斯理的女兒找了出來,那所得的報酬,必然終生受用,比甚麼都好!」
  我悶哼了一聲,心中又是一陣扯痛,那一年之間上窮碧落下黃泉地搜尋,照說,就算是一隻螞蟻,也找出來了,可就是連影子都沒有,這才真正神秘莫測!
  白素又道:「在見大滿老九之前,木蘭花的一個親戚,無意之中,說起當年的一件遭遇來,當時木蘭花聽了就算,但等到聽到了大滿老九和鐵頭娘子的事情之後,才覺得兩件事可以湊在一起。」
  我也不禁緊張起來:「那親戚……遇到的是甚麼事?」
  白素吸了一口氣:「那人是雲家五兄弟中的老大,當年旋風神偷的傳人。」
  我也吸了一口氣,雲家五兄弟的名頭,我自然聽到過,他們如今坐世界頂尖尖端工業的第一把交椅,其中的老四,雲四風,娶了木蘭花的妹妹,所以,雲家和木蘭花的關係密切無比,在《錯手》、《真相》這兩個故事中出現過的那艘「兄弟姊妹號」,就屬於他們所有。
  白素望著我,我向她點了點頭,示意她可以繼續說下去,她道:「當年的事,十分怪異,雲一風有事在重慶,在憑窗遠眺之際,忽然看到有人影一掠而過,是一個夜行人,手中還提著一個包袱,看來是方從甚麼地方得了手回來的一個飛賊,雲一風本是飛賊世家,乃父是號稱天下第一的旋風神偷,家學淵源,身手自然不凡,一見這等情形,一時技癢,便立時穿窗而出,跟了上去。」
  雲一風才跟上去時,以為那只不過是小毛賊,可是一開始跟,他立刻就知道,對方的身手高絕,只在他之上,不在他之下。
  這令得雲一風又是吃驚,又是刺激。天下飛賊,從南到北,是甚麼家數,雲一風無不瞭然於胸,卻不知道還有這樣的高手在,他倉猝出來,純粹是為了一時之趣,也沒有換夜行去,仗著藝高人膽大,也沒有甚麼惡意,以為可以和對方結交一下。可是一發現了對方的身手如此之高,他就想到自己可能會糟。
  可是已經跟了上去,若是就此打退堂鼓,那也未免太對不起自己了。
  所以他小心翼翼,不敢怠慢,仍是跟著,也不知對方是否已經發覺。
  跟了一程,前面那人上了山,雲一風心中又暗暗吃驚,因為他知道,在那一帶的山上,全是達官貴人的居住之所,看來前面那個飛賊的胃口不小。
  及至跟到了一幢洋房之外,那飛賊身形如飛,就翻過了圍牆,牆上裝著老高的鐵絲網,看來屋主人的防範功夫也做得很足。
  雲一風也跟著越過了牆,卻見前面那人,把手中的包袱,放在屋子的牆腳下,人已颼颼地上了牆,那一手「壁虎游牆功」,看得雲一風目瞪口呆,絕想不到世上還有甚麼人有此絕技。
  雲一風這時,對那個飛賊,已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他眼看對方在窗前略停了一停,就弄開了窗子,閃身進去。他且不跟進去,在牆腳下等看,好奇心起,伸手去摸了一下那個包袱。
  要能有「神偷」的稱號,就要有隔著多厚的包袱,都一下子摸得出裡面是甚麼的本領,雲一風伸手一摸,就打了一個楞,他摸出來的結果,是那包袱之中的物事,是一個頭!一個動物的頭!
  雲一風心頭亂跳,就在這時,只聽得樓上,吆喝聲、鎗聲,一起傳出來,緊接著,那飛賊穿窗而出,手中又提著一個圓形的布包,一落地,看到了雲一風,呆了一呆,也真夠鎮定,伸手道:「給我!」
  一開口,竟是一個女子的聲音,雲一風把包袱遞了給她。
《繼續探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