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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領袖的話,反倒令各人都鬆了一口氣,鐵蛋首先定過神來,他先叫:「不關別人事,全是我拖他們下水的!」
  領袖的神情,陰森之極,他以一種不能相信的神色,望定了鐵蛋,似乎在說:世上甚麼人都會反,你鐵蛋決無反的道理!
  鐵蛋知道領袖誤會了,忙又叫:「領袖,三年前,我們就找到了當年在上海失散的孩子了!」
  領袖巍然聳立的身子,這時也有點搖晃,兩個人忙過去扶他,可是被他雙臂一振,推了開去,他身子向後一側,坐進了一張沙發。
  他沒有發問,鐵蛋便將發現失散孩子之後,自己一人不敢決定,找人商量,各人的一致決定,等等情由,全都一口氣說了出來。
  領袖在聽了之後,並不出聲,那六個位極人臣的大人物,也就像待決的死囚一樣,連大氣兒都不敢出。
  好一會,領袖才道:「安排得好,考慮得很周到!」
  這十個字,不但是特赦令,而且還是嘉獎令,令那六個人像是從鬼門關上回轉來一樣。
  不等領袖發問,鐵蛋已將一本照相簿遞了上去。領袖看得很專注,又再一次問了發現的經過。
  直到看完了相片,領袖才道:「孩子,像他母親多些,嗯?」
  六個人異口同聲:「是,像大姐。」
  領袖又恢復了睿智,他站了起來,來回踱步,越踱越面有喜色,下了指示:「暫時,這仍是秘密,或者,讓它永遠是秘密,我們是唯物論者,只要實際,不求虛名,是不是?」
  各人自然一齊附和。
  鐵蛋說到這裡,向我望來:「領袖真是有遠見,政治舞台上,風雲險惡,若是身份早暴露了,只怕逃不過各種各樣爭權奪利的陰謀,但他的身份一直保守著秘密,也就不成為顯著的目標了。在我決定隱世時,我們六人,曾在領袖之前,歃血不說出這個秘密來,以後的事,我也只能憑猜測了!」
  我沉聲問:「你怎麼推測?」
  鐵蛋道:「我推測,領袖在後來,必曾秘密會見,父子相會,那仍是只有幾人知道的極度秘密,我也相信,領袖臨終時,一定曾經托孤,所以,其人才能一帆風順,在領袖的部下扶持之下,登上高位——如果我在,我也一定會那麼做。」
  我點頭,表示完全同意他的看法。
  我閉上眼睛一會,想近二十年來政治局勢的變化,雖然早已事過境遷,而且,事情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我只是一個化外小民,和軍國大事,一點也沾不上邊,可是仍然不免心驚肉跳,自然,更多的是欷歔感歎!
  鐵蛋歎了一聲:「我總算對得起領袖了!大家都算對得起領袖了!」
  我不由自主,撫了撫頭,想起原振俠醫生向我說起過的一件事,他告訴我,有一個忠於組織的人,死了之後,他的鬼魂,仍念念不忘忠於組織。
  鐵蛋也一樣,他成了隱士了,可是心底深處,還念念不忘效忠領袖。
  這中的是一種甚麼樣的毒呢?
《大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