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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聽了喝道:「好,擒賊擒王,好主意,這是惟一的脫身之法子。」
  白素道;「那些美人豈是吃素的。我們也領教過兩三個,個個都只差會飛天遁地了!」
  鐵天音道:「自然老人家的身邊也有人,那女的的撲過來的勢子快絕,如鬼似魅,當下兩個警衛飛身撲上去,另一個撲向老人家,以身相護。迎上去的兩個和那女的在半空中相撞,竟被那女的撞得反彈了開去,那女的反撞的勢力未減,一下子就壓到了三個人的身上……」
  鐵天音說得有聲有色,如親看目睹,我也不去追究它的真實性,連喝彩道:
  「好,若是男的反撲,壓在女護衛身上,就難免被譏為下三濫,失了江湖好漢的身份了,難得他們在緊急關頭,還會如此分工!」
  白素又嫌我多口,瞪了我一眼,我笑道:「天音,可是當時在場的美人之一,事後向你說的?」
  我只不過是隨便一問,但鐵天音卻大有黯然之色:「當然不是,這批美人,是不折不扣的大內高手,御前禁衛。雖然我也算是人面廣,吃得開,可是也還攀不到能見她們面的資格!」
  他說得認真,我想起和其中幾個曾打過交道,不禁頗為自得。
  鐵天音又補充:「要是我爹還在朝,那當然可作別論。」
  鐵大將軍如果還在權位上,那麼這打美女,正是歸他統屬,鐵天音自然可以見到她們的。
  白素作了一個手勢,要鐵天音繼續說下去。
  鐵天音吸了一口氣:「那女的身高大,一個子抓住了三個人,她手法利落,雙手成抓,抓住了兩個護衛的後心,牢牢地壓住了兩人,老人家在兩人的身下,自然也動彈不得。」
  我又想插口,但白素已先一步伸手按住了我的口,我看出她頗有焦急之色,就向她搖了搖頭,表示那女的,不會是我們的女兒。
  白素卻不加理會。
  鐵天音道:「這時,那男的拳風呼呼,勇不可擋,逼退了幾個對手,也到了女的身邊,一伸腳,就踏住了老人家的腦袋!」
  我聽到這裡,不禁哈哈大笑:「該停了,老人家的這顆腦袋,是要治國平天下的,怎麼就把它踩到了腳下!」
  鐵天音也駭笑道:「老人家被壓在地上,伸腳去踏,是最現成了!」
  白素卻面色凝重,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這一男一女闖的禍夠大了,老人家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
  她沒有往下說,而我也不禁感到有點駭然,雖然說,凡是老人家,一有風吹草動,難免容易會有三長兩短。但如果在這樣的情形下,令得老人家去見老祖宗,那就後果不堪設想,說得誇張一些,會影響國際局勢,因為老人家畢竟是非同小可的大人物!
  鐵天音看出了我們的緊張,忙道:「老人家結果並沒有什麼事!」
  我「哼」了一聲:「那當然,他要是有事,那是全世界報紙的頭條新聞了!」
  白素竟又催:「後來是怎麼個結局?」
  鐵天音道:「那男的一踏住了老家的頭,那女的身子就彈了起來,給她壓住的兩個護衛,一直在掙扎,但由於被那女的抓住了背後的重要穴道,所以發不出力。
  但力道在那女的彈起身之後,一下子發作,所以三個人是一下子彈跳起來的。那兩個護衛身手也好,在半空中就向那女的發動了攻擊,可是那女子在空中連翻了好幾個觔斗,避了開去。」
  鐵天音說到這裡,略頓了一頓,向我望來。
  我提出了一個問題:「究竟是誰向你說這情形的?」
  鐵天音歎了一聲:「瞞不過你,是老人家最小的女兒,她陪老人家一起去欣賞寶物的,從頭到尾,目擊過程——當時也幸虧有她在場,不然,事情不知如何收拾!」
  我感到奇怪:「和她又有什麼關係?」鐵天音道:「難然事情發生只不過十來秒,但第二批的警衛也來了,那是一個正式的警衛排,一衝進來,那男的把右腳踏在老人家的頭上,左腳隨便在地上蹬了一下,地上的大青磚,就碎了兩三塊——他沒有出聲,但用意極明顯,對準他的那些槍一開火,他仍然可以有時間把老人家的頭踏碎!」
  我道:「情勢還是對那一男一女有利,他們有老人家在手,除非老人家不怕死——」
  鐵天音一拍掌:「老人家真的不怕死,倔強之至,他雖然動彈不得,可是還能叫,他就大聲下令:『別理我,快射殺!』老人家一聲令下,千軍萬馬也要服從命令,一開槍,必然是兩敗俱傷,就算射死了那一男一女,老人家也完了!」
  白素恍然:「這時,自然只有女兒才能抗命了!」
  鐵天音道:「是啊,那些女護衛,整排警衛,都不知如何才好,老人家在怒吼下令,他小女兒尖叫起來:『別開槍,別傷害老人家!』老人家怒道:『別向敵人求情!』此際那女子身一影晃,到了排長的身邊,一伸手,就奪過了排長手中的槍,向地上掃了幾秒鐘,子彈濺彈起來,傷了三四個人。老人家的小女兒女叫『把東西放下,你們走吧!』」我詫異:「這種情形之下,還不忘記保護國寶,真匪夷所思。」
  鐵天音道:「可能那國寶非同小可。」
  我自然不知就裡,鐵天音又道:「那女的手中有了槍,自然更有利了,她一伸手抓起了老人家來,一手就把老人家高舉過頭,她抓住了老人家的不知什麼穴道,今老人家不但不能動,連聲也出不了,所有人都大驚,叫:『別傷害老人家!』那一男一女仍不聽話,大踏步向外便走,在這種情形下,誰敢攔阻?一大批人跟了上去,那女的把槍交給了男的,男的卻不接,那女的再向地上掃射,不讓眾人逼近,就帶著老人家,揚長而去。」
  我感歎:「就算老人家未受傷害,這場風暴也不得了,所有護衛人員全要坐牢!」
  鐵天音續道:「老人家在三公里外被外開,回來之後,並沒有處罰不聽命令的護衛人員——若是護衛人員服從命令,他要提早舉行國葬了。但是暗中下令,無論如何要把那一男一女找出來,並要人寶並獲!」
  我聽鐵天音說完,才問:「事情怎麼會懷疑到紅綾的頭上呢!」
  鐵天音道:「一次聚會,老人家的小女兒也在,參加的全是上一輩有來頭的,說起這件事,老人家的小女兒詳細說了經過,在座有一個人就叫:『一定是他們兩個,那一男一女,我知道。』他這樣叫的時候,咬牙切齒,神情極其憤恨。他的左手包著紗布,看來受過重傷,他喘了一口氣,再叫:『那男的叫曹金福,女的叫衛紅綾,除了這兩個王八蛋,再無別人!』我當時聽了,就嚇了一跳,忙問他何以此肯定。他道『我這手,就是毀在他們手上的,這兩個人……身手好得如同鬼怪一樣,準是他們,不會有別人!』」
《闖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