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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絲疾聲道:「小寶,不要你陪,我一個人去就行!」
  溫寶裕還想說甚麼,藍絲已轉過頭去,不再看他,我也輕輕碰了溫寶裕一下。
  藍絲不讓溫寶裕陪著去的原因,很容易明白——獨裁者所說的「三大冊資料」之中,可能記載著天頭派的一切隱秘,溫寶裕和藍絲的關係雖然密切,但是在降頭術之中,他卻是外人,對於降頭術的秘密,自然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獨裁者立即向一個隨行人員吩咐了幾句,那人就領著藍絲,上了另一輛車,疾馳而去。我們其他所有人,就一起登上了一輛中型的旅行車。
  那車中的座位,面對面,甚是寬敞,我、溫寶裕和所長、獨裁者面對面相坐,良辰美景雖然在車廂之中,可是她們的身形,仍然靈活無比,忽前忽後,無一刻靜止。
  所長和獨裁者看來都很心急,所長先問:「衛先生,你對整件事,有甚麼設想?」
  我吸了一口氣:「我確然有一些設想,但是我的設想,都是憑空來的,不如你先透露一些實在的資料,我們好作研究。」
  所長皺眉:「例如——」
  我道:「例如寶先生當年在秘藏中偷取的,究竟是甚麼東西?」
  我這句話一出口,車廂中立時靜了下來,一時之間,氣氛也變得很是僵硬。
  因為情形很明顯,所長若是不肯回答這個問題的話,那麼我們之間,根本不可能再合作下去的了。
  過了一會,獨裁者先開口:「說了,請別見笑。」
  他說得認真,我也想不出我有何要發笑的理由,所以,我也認真地點了點頭。
  他道:「我們成立這個大規模的研究所,最終目的,其實只有一個,就是——」
  他說到這裡,略頓了一頓,吸了一口氣,才又道:「目的就是如何使人活得更好!」
  我揚了揚眉:「這幾乎是全世界所有科學研究的目標,不見得有甚麼突出。」
  獨裁者再吸了一口氣:「我們的目標不同,或者說……得比較具體,例如我們研究如何使人體被某些昆蟲叮咬之後,不發生疼痛或痕癢的感覺。」
  我呆了一呆,一時之間,確然有想笑的感覺,但是卻又笑不出來。
  獨裁者又忙道:「或許,你認為被蚊子叮咬是小事,但是你可知道,在我們這一帶,有一種毒蚊,在叮了人之後,會叫人恨不得把那塊腫起來的肉,用刀剜出來!蚊子叮人,吸那麼一點血,人損失得起,可是那種痛癢,卻叫人難以忍受。若是人能解除這樣的痛苦——」
  他說到這裡,停了下來,望定了我。
  我也吸了一口氣,因為我感到,這樣的一個研究目標,乍聽之下,雖然有點可笑,因為事情看來太微不足道了。可是伸引開去,卻可以發覺,那是一個極偉大的課題。
  如果研究的結果,使人可以避免種種令人痛苦、不適的感覺,那麼,人的生活,必然要比現在愉快得多。至少,「痛苦」這種實際的傷害,不再存在了。
  這自然是一個崇高的研究目標,雖然幻想成分太濃,但仍屬偉大。
  獨裁者和所長在我的神情上,已看出我也有所領會,所以很高興,所長道:「自然,蚊子叮咬,只不過是一個例子,真要使人無病無痛,不畏寒不畏熱,皮肉不怕損傷,五臟不懼勞疲,這是一種想像。那是要使人的生命,得到徹底改變的一種想像。」
  我越聽越是興奮,因為這時,他們所說的一切,正和我和白素的設想吻合。
  超人!研究所的目的,是要製造出超人來。
  本來我堅持要他們先說,但是在這樣的情形下,我也急不及待,把我們的推理結論,說了出來。
  所長和獨裁者也興奮之至,連連搓手,齊聲道:「這樣說,有可能在五十九號研究室之中,發生過我們不知道的驚人事情。」
  他們這樣說了之後,立時又補充:「我們的意思是,在爆炸發生之前,已經有事發生了。」
  我道:「可以這樣說,至少,已經有一隻在那麼猛烈的爆炸中,也不會有損傷的手存在。」
  這正是我和白素的設想,這時說了出來。我知道這設想很駭人聽聞,可是也沒想到兩人的反應如此之大,他們渾然忘卻自己是在車廂之中,竟霍然起立,結果自然是頭重重的撞在車頂上。
  他們也顧不得去摸頭,伸手指住了我,結結巴巴通:「衛先生,我們……早知你想像力豐富,可是……未曾想到,竟然豐富到這種程度。」
  我攤了攤手:「不算甚麼。」
  所長苦笑:「那還不算甚麼?你假設……五十九號研究室,製造出了一隻……手,是不怕外來力量催毀的。」
  我道:「這只是初步的假設,因為我只是憑空想像——回到老問題,秘藏中的那東西是甚麼?」
  所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們是根據那『三大冊資料』中的記載,發現有那東西存在的。」
《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