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頭大盜(2)

  陳島怔了一怔,似乎一時之間,未曾想到那人會把細菌也列入「害蟲」之列,可是想起來,卻也大有道理,有害的細菌,確然合乎害蟲的定義。
  這時,主持人站了起來,大聲道:「本次聚會,目的只在於各持己見.並不討論他人的論點,也不必同意他人論點,所以,沒有辯論,請陳博士繼續發言,也請別打斷他的發言。」
  那人雙手擺動,看來還想說些什麼,但終於未曾再出聲,坐了下來。
  陳島停了一會,才繼續說下去。
  我沒能聽完陳島的話,因為這時候,有人在我的身後低聲道:「衛君,太巧了,我正想找你!」
  也許是由於我好管閒事之故,常有這類的情形出現,但這次卻是不同,因為我一聽,就聽出了那是一個熟人的聲音。
  於是,我並不轉身,就道:「大主任,又有什麼疑難雜症了?」
  說話的人,轉到了我的身前,果然就是好久不見的警方特別工作室主任黃堂。
  黃堂曾在不少事件上和我合作過,人精明能幹,推理能力也強,和這種人相處,是很愉快的事。黃堂和我握手,然後,長長歎了一口氣。
  我笑了起來:「有話請說,只做,搏取同情!」
  黃堂也笑:「你真是,對老朋友,說話也那麼刺人!」
  我答道:「沒有辦法,無聊人太多.為了打發他們,不得不把含蓄的來往放在一邊,要直接說話,久而久之,就成習慣了!」
  黃堂吸了一口氣,果然單刀直入:「你可曾聽說過「人頭大盜」?」
  我呆了一呆。
  「人頭大盜」!
  這四個字一轉來甚是駭人,而實際上,也確然由於駭人的行為,才生出這樣可怕的的稱呼來的。
  我知道不是太多,只是從一些報道中獲知,首先是在英國的伯明翰,在一家殯儀館中,有三個等待驗葬的死者,兩男一女,頭部齊頸以上,忽然不見了。
  接著,在英國的幾處地方,每隔上一個時期,就有這樣的事發生,一共發生了九宗之後,恐怖的氣氛瀰漫,蘇格蘭場也大是緊張,而且,絕對無法設想,盜人頭的人,目的何在。
  死人頭有什麼價值,值得去盜取?
  由於每次人頭被盜,都是發生在殯儀館之中,所以,警方在毫無頭緒的情形之下,就只好加強殯儀館的防衛看守。
  在採取了嚴格的看守措施之後,果然,有幾個月的時間未曾再發生人頭被盜事件。
  蘇格蘭場痛定思痛之後,也就九宗人頭被盜事件,作出了一個總結。
  九宗案件,被盜走的人頭,一共是二十二個,被盜者男女老幼都有,看來似乎並無規律,盜人頭者並不「揀飲擇食」,似乎只要是人頭就合適。
  死人的頭部,除了對死者的親人之外,對任何人來說,那應該是沒有意義的事,對一個正常的人來說,就算有人雙手捧上死人頭一個,敬請曬納,也必然敬謝不敏,不會接受的。
  所以,有人費心機去盜人頭,必然有特別的作用。
  蘇格蘭場的結論有幾個,其一,其人心理變態,是一個極度危險的瘋子——提防他在偷盜死人頭之後,會發展到偷活人頭。
  其二,和邪教有關——或許是世界真的末日降臨,各種各樣的邪教特別多,在各式各樣的邪教之中,有著千奇百怪的宗教儀式,其中或有必須用到死人頭的,就自然只有出於偷盜一途了。
  其三,英國警方也不乏想像力,想到了有可能是獵頭族人的活動,擴展到了文明世界。
  其四,想像力更豐富了,假設有可能,有外星人在搜集地球人的標本——全身太重大,所以只取其頭,這情形有點像不法的古董販子,把巨大的佛像留下,但卻盜走了佛像的頭部相類似,常見一些所謂「崇仰東方文化」的洋人,在居室之中,以佛像頭作陳設,或許外星人也流行以地球人的頭作擺設。
  擾攘了一番之後,可是在殯儀館中等待驗葬的人頭被盜一事,卻渡過了英吉利海峽,蔓延到了法國。首宗,在里昂,接著,在巴黎的西區,然後,是南部的一個山嶺。
  這一來,法國警方也大是緊張,而且,立即和英國警方,組成了「英法聯軍」,共同調查。
  這次調查,集中了英法兩國優秀警官,其中有的是我的相識,結果卻同樣沒有發現。
  只是在作案的手法方面,有了一致的結論——要把一個人的頭,齊頸切下來,並不是容易的事,即使是死人頭,也不是那麼容易切割。而在被盜走人頭的屍體上,都可以看出,盜頭者的手法,乾淨俐落之至。
  兩地的解剖專家,都一致認為,那樣的「手術」是世界一流的技術。
  所以,一度把追蹤的目標,定在外科醫生的身上,可是沒有結果。
  由於各地都有殯儀館,而在習慣上,對於留在殯儀館中的死者,不會有特殊的警衛,所以,要全面防止死人的頭部被盜,簡直困難之至。
  在法國擾攘了一番,一共是七宗,共有十九具屍體的頭被割走,下落不明。
  然後,又靜寂了一個時期,忽然在比利時,又發現了四宗,接著,是在盧森堡,發生兩宗。
  在盧森堡也發生了盜人頭的事件之後,案件有了重要的突破——辦案人員發現,每一次,有這樣的怪案發生,人頭大盜活動頻繁的時候,都在該國有某一種大規模的科學會議,正在舉行。
  第一次在英國,是遺傳學會十年一度的大會,世界性的,而在法國,則是歐洲聯盟的醫學會議,在比利時,是一個世界性的環境保護大會——主題是如何挽救瀕臨絕種的生物,而在盧森堡,則在案發時,舉行世界腦科醫生的大集會。
  這當然不是巧合!
  可是兩者之間有什麼的聯繫,辦案人員,倒也不容易有結論。
  自然,有了這樣的發現之後,辦案人員首先想到的是,犯案者也是會議的參加者。
  於是,把四次會議的所有參加者、辦事人員的名單,一起列出來。
  這種「排列法」,雖然很是原始,但卻是找出犯案者的好辦法。
  若是其中有一個人名,在四次會議中都出現,那麼,就可以把這個人當成是疑犯,在他的身上,再取得進一步的突破。
  但是,在排列了人名之後,卻發現沒有一個人,是參加這四個會議的。
  於是,又擱淺了。
《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