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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闖入者
  我說了之後,心中疑惑:『法醫師公怎麼會和黃堂的事情有關,莫非那』那法醫笑道:『你放心,他也說了,黃堂絕不會那麼笨,把自己燒死的。』
  我感到奇怪的是,好像所有的人,都以為黃堂是一個人居住,而不知道他有弟弟和母親,這黃而和黃老太太,簡直就像隱形人一樣,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存在。
  那法醫又道:『你既然同意了,我就請他來找你。』
  我客氣了一下:『他輩分甚高,要不要我去拜訪他?』想不到這樣的一句客套話,令得那法醫大為高興,連聲道:『不必,不必,我把你的話帶到,他一定高興。我想,只要一告訴他,他立刻就會來。』
  我道:『隨時恭候。』
  正說著,門鈴已經響起。我大是訝異:這法醫師公來得好快!不過,門一打開,大呼小叫衝進來的是溫寶裕,後面還跟著戈壁沙漠。
  三人一進來就問:『黃堂』我苦笑了一下:『這事,說來話長。等一下我會詳細說,現在好像還有各人來了。』
  我這樣說,是因為我看到門口站著一個年輕警官。他立正站著,一看到我望向他,就向我行了一個敬禮。
  自從警務總監小題大做,堅持要搜查他那間大屋之後,溫寶裕對警方厭惡之至。他當然也看到了那年輕警官,可是他卻走過去準備關門,一面還大聲說道:『甚麼客人,那是派來站崗,監視你的。那年輕驚官急忙聲明:『我是專程來拜訪衛先生的,有事要向他請教!』
  溫寶裕還想為難他,我道:『冤有頭,債有主。不關他事。這位,請進來,不知有何指教?』那年輕警官始終很有禮,進來之後,仍然站得筆挺。我道:『請隨便坐,這幾位都是老朋友,有甚麼話只管說。』
  那年輕警官神情猶豫:『有一些事情,想請衛先生到警局去說明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方便。』
  他雖然說得有禮,可是這話聽了也惹人生氣。我還沒有回答,門外就有人大聲接口:『不方便,不方便之至!』
  我一聽有人代我回答,而且正合我意思,不禁大樂。只足那聲音聽來甚是耳生,卻不知是誰。循聲看去,只見門口站著一個小老頭兒。
  那小老頭兒身高不滿五尺,卻拄著一根足有兩公尺的老籐枴杖,又留著滿面的絡腮子,連鼻子都遮去了一大半,只有一雙眼睛,倒是又大又圓,炯炯有神,明亮無比。
  這小老頭兒造型之奇特,堪稱一時無倆。
  我雖然沒有見過這小老頭兒,不過也可想而知,那正是『法醫師公』到了。我早知道此公名頭響亮,在國際上也享有的崇高的聲譽,可是也不曾想到他是這般模樣。
  溫寶裕顯然也是第一次見到這老人,他的反應很有趣,居然大大地喝了一聲采,就像看戲的時候看到了名角兒出場一樣。
  戈壁沙漠卻認得來人,連忙趨前,大聲叫逋:『師公,你老人家好!』
  我也走向他:『歡迎,歡迎。我是衛斯理,幸會之至。』
  我們二人同時伸出手來,緊緊相握。我很喜歡他那種用力握手的方式最討厭是和人握手的時候,有氣無力,好像就要到閻王那邊去報到的那種人。
  他一開口,聲音宏亮之極,想來是天生如此,並非有意喊叫:『敝姓廉,名荊,字不負。冒昧來訪,尚請原諒。』
  我還沒有回答,溫寶裕已搶著道:『好名字!這外號一定是更精采的了。』
  聽了他的名字,很容易聯想到他的外號是甚麼,我忍住了笑,剛想阻止溫寶裕,不讓他再說下去。戈壁沙漠已一起道:『小寶不得無禮!』
  溫寶裕做了一個鬼臉:『我又沒有說甚麼,只不過想到了一個現成的斥飽U』他說到這裡,故意停了一停。
  這位廉不負先生圓睜雙眼,耵著溫寶裕:『你說,我外號該叫甚麼?』溫寶裕鬼頭鬼腦:『我不敢說,說了,你會生氣。』
  廉不負大聲道:『說對了,不生氣。說錯了,要打你!一定要說,不說不行?』我已經忍不住笑出聲來溫寶裕這次可遇上對手了。廉不負的聲音本來就響亮,這幾句話他提高了聲音來說,更是震得人耳孔發癢。這時,白素也從樓上下來,她笑著說:『小寶,放膽說,我知道你已經猜中了!』
  有自素壯膽,溫寶裕索性搖頭擺腦:『既然字不負,那麼外號當然應該是『絕不認錯』才相襯。』
  白索笑:『差了一個字。』
  溫寶裕問:『是『絕不認罪』?』
  白素搖頭,溫寶裕斜著眼,同廉不負望去。廉不負神情洋洋自得:『小娃子,也不容易了。告訴你吧,是『死不認錯』!』
  看來不但是戈壁沙漠,連那年輕警官也是早已知道這個外號的,所以他們一起笑了起來。
  廉不負卻道:『沒有甚麼好笑,錯就錯了,認和不認,完全一樣。』溫寶裕又喝采:『好,說得好!』
  看來,這一老一少,很是投機。
  一聽得他這樣說,廉不負町著溫寶裕問:『說得好?好在哪裡?說!』
  溫寶裕興致勃勃,索性和對方打起機鋒來:『認了錯,錯還是錯,不會變成對。不認錯,錯依然是錯,也不會變更錯。錯了就是錯了,誰叫你錯來?別說死不認錯,就算再投胎,還是不認錯!』
  他一口氣說下來,像是在說繞口令一樣。可是這樣的回答卻令廉不負大為滿意,連連點頭。
  我一直知道溫寶裕思想很怪,不能以常理來衡量。他說的話,一時之間,也很難去辯駁。而且我認為每個人都可以有他自己的想法,不必統一。
  當下,廉不負向我點了點頭,表示對溫寶裕的讚許。
  他又伸手在溫寶裕頭上拍了兩下,轉頭向那年輕警官:『有甚麼話,就在這裡說!』
  那年經警官對廉不負恭敬之極,自從廉不負進來之後,他一直站得筆挺,由此可見廉不負在警界的地位極高。他先說了一聲:『是,師公。』然後,他向著我:『根據警方監視所得的記錄,衛先生夫人曾去拜訪黃主任。』
  我點了點頭,沒說甚麼。戈壁沙漠連連冷笑:『監視器材多半是我們為黃主任設計的,現在卻反而用來監視他,這世界真是倒過來了。』
  年輕警官沒有理會戈壁沙漠的話,又問:『黃主任隨後又和一個人來拜訪衛先生』我笑道:『來而不往,非禮也。我去看他,他來看我,這不是很正常嗎?』年輕警官道:『是。不過和黃主任一起的那一位先生,在警方的監視記錄中,從來也沒有出現過。請問衛先生,他是誰?警方想知道他和那場大火有沒有關係。』
《洪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