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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天工大王的神情,更可以證明這一點。溫寶裕才說了一半,他就張大了口,訝異之極。
  等到溫寶裕話一說完,天工大王衝過去抱住了他,就去親他的臉。被那一蓬大子在臉上擦來擦去,那滋味絕不會好,可是那卻代表了天工大王對他的欣賞。溫寶裕自然很高興,也就強忍了下來。
  溫寶裕能得到各色人等的喜歡,自有他一定的道理,這且不去說它。當下,天工大王宣佈:『這位小朋友解釋得再清楚不過,我不必再重複了。』
  他對溫寶裕如此推重,溫寶裕也不禁興奮得漲紅了臉。
  我問道:『那個人就是『四嫂』?』
  天工大王點了點頭:『就只知道這一點,再也找不到別的資料了請相信我,我已盡了一切努力。』
  他這話聽來有點莫名其妙,我立即問:『有兩個方面可以進行:一,詢問非人協會:二,去問都連加農。你都進行了?』天工大王並不回答,只是用手整理他那蓬大子。我提出來的這兩點,合情合理,無從反駁,他不回答,看來是另有苦衷。
  等了一會,他還是不出聲。我正想催他,白素微笑:『非人協會這個名稱已經說明了他們的行為超乎人類行為之外,所以在任何情形之下,都是他們不對。』
  白素這樣一說,我突然明白:白素靈敏之至,她想到天工大王早已去找過非人協會,而且碰了釘子,所以才會有這種難言之隱的樣子。
  果然,白索一言中的。天工大王突然神情激動,這位學究天人,受全世界超級工藝師所尊敬的天王級人馬,忽然口出惡言:『真他媽的豈有此理,太混蛋了,甚麼東西,真沒有叫錯名字,非人就是不是人,非我族類,其心必殊!』
  他一口氣說下來,聽得我們目瞪口呆,看來他在非人協會那裡所碰的釘子,還真不小。
  他說完之後,自己也感到有點不好意思,吹了一口氣,吹得他那蓬大子波動不已,同白素道:『你說得真對!』
  白素微笑:『他們怎麼說?』我心中暗奇天工大王可算是超級奇人,就算成為非人協會的會員,資格也應該綽綽有裕,怎麼會鬧得那麼不愉快?天工大王悶哼了一聲:『說起來很氣人……可不可以不說?』除了戈壁沙漠之外戈壁沙漠因為對天工大王崇敬之極,就算天工大干說月亮是方的,他們也會同意各人都叫了起來:『不可以!』
  天工大王一臉無可奈何的神色,又遲疑了一陣,才道:『總之,他們無理至極,簡直不是人!』
  白素笑:『他們自稱非人協會,本來就已經擺明了他們的身份,你何必計較?』
  天工大王恨聲不絕,可是他當時始終沒有將他碰釘子的情形講出來。不過,他說了幾句話,卻將我拖下了水:『他們說了:你天工大王算甚麼東西,連那個自以為了不起的衛斯理,想要進來,也連門兒都沒有!』
  我聽了這話,明知這大子不懷好意,別有用心,也還大是惱怒。
  因為非人協會方面說這一類的話,傳到我耳中已經有好多次了。自從多年前,不知道哪一個好事者,要推薦我加入非人協會而不成功之後,非人協會方面就一直拿我做例子,去推擋其他人。
  他們慣用的方式是:連衛斯理都不行,何況你們……後來,漸漸地,在衛斯理之前,加上了各種不同的形容詞,例如『自以為是』、『以為了不起』、『有點小名氣』等等都聽了令人生氣。
  這次,對天工大王,他們又使出了這一套,真叫人難以忍受。
  天工大王看到我神色有異,起手來,大聲道:『我若有半字虛言,叫我再也不能接觸到高山的心臟!』
  他雖然說得很認真,可是我覺得這個波斯大子很是滑頭他能夠接觸到高山心臟的機會,本來就等於零。不過我既然不滿非人協會的那種作風,也就不介意別的了。
  我悶哼了一聲:『欺人太甚!倒要和它鬥上一門。』
  天工大立刻舉起手來:『正合我意!』
  在這時候,白索輕輕碰了我一下我明白她的意思,是叫我不要被人利用。
  我輕握了一下她的手,表示我自有主意。
  事實是,我早已對非人協會有所不滿,但是我也知道這個協會並不好惹,難得有天工大王這樣的奇人送上門來,也無所謂誰利用誰,反正我們兩人如果聯手,那力量一定比我一個人強大了不知多少倍。
  我應了一聲:『這樣看來,也不必去找那魚人,找了也是自討沒趣。要緊的是弄清楚那個『四嫂』究竟是甚麼人,才有可能把她找出來。』
  天工大王望著我,卻不說話,顯然還想聽我的意見。我也不說話,只是搖了搖頭實在是,單憑這『四嫂』兩個字,就想把人找出來,那無疑是大海撈針,機會等於零!
  天工大王長歎一聲:『你我二人合作,也辦不成的事,是不是就等於根本不可能?』戈壁沙漠立刻道:『可以這樣說。』
  溫寶裕保持沉默,顯然他對這個說法很有保留。白素笑道:『這話未免太自大了。』
  天工大王立刻向白素拱了拱手:『大嫂如果可以教我,倫三德感激不盡!』
  我早就覺得這波斯大子很滑頭,現在看來果然如此,他竟然連『打蛇隨棍上』這一招也運用自如!
《洪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