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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道:『那不算冷門地球上有接近一億人使用印尼語,這可以證明孩子是在印尼長大的。』
  廉不負道:『正是如此,可是除了這一點之外,我還是甚麼線索都沒有。』
  我大是訝異:『難道夢話的內容一點參考價值都沒有?』廉不負苦笑:『沒有,他說的全是自己勉勵自己的話一句『我一定要當警察』就重複了幾百遍。』
  我心中暗想,白老大所得到的有關金秀四嫂的消息,說她嫁了一個黃的印尼華僑,多半就是從廉不負研究黃堂的來歷時,轉輾傳出去的。
  我也可以想像,以廉不負對金秀四嫂的思念,他一定用盡心機,想在小黃堂身上,找出金秀四嫂的下落來。可是結果卻一無所獲。
  由此可知,黃堂的性格,從小就不屈不撓,堅韌無比。廉不負早就曾在他面前,敗下陣來,所以才導致如今黃堂在他的幫助之下逃走,廉不負連他要去甚麼地方都問不出來。事情的前因後果總算在廉不負的敘述之中弄清楚了。
  可是許多疑團並不因此解開,不過也算是頗有收穫。
  至少我可以肯定,金秀四嫂曾在印尼居住了很長時間不然,小黃堂不可能會說印度尼西亞語。而且也可以進一步肯定,如今他們一家三口,是到印尼去了。
  我以為這是一大發現。我和廉不負約了後會之期,就告辭離去。張泰豐一直等在門外,看到我和廉不負一起出來,滿面都是詢問之色。我不等他發問,就道:『師公也不知道黃主任去了哪裡,我們只好另外想辦法。』
  張泰豐沒有再說甚麼,上了車,我請他駛向戈壁沙漠的住所。到了目的地,我拍了一下他的肩頭:『這件事,有很複雜的內情,要是你沒有甚麼特殊的目的,我看你就不必再加理會了。』
  張泰豐很妙,他望著我:『衛先生,你理會任何事情,都是有特殊目的的嗎?』他這樣責問我,一時之間,我也無以應對,只好攤了攤手,表示你喜歡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車子駛上了通向屋子的那條斜路,還沒有到門口,就看到大門打開,紅綾一馬當先衝了出來,雙臂揮舞,大聲吼叫,興奮莫名。
  張泰豐連忙停車,我已聽清楚紅綾叫的是:『太好了!太好了!真太好了!』
  接著在門口出現的是溫寶裕,也是滿面喜容顯然可見他們和天工大王相處極之愉快。
  我下了車,向張泰豐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離去。張泰丰神情很不願意,可是溫寶裕和紅綾已經一邊一個,扯著我進屋子去,他想要有甚麼請求,也沒有機會提出來了這個人絕對不是無趣,但既然他和這個故事關係並不深切,自然也不必在他身上化太多筆墨這是寫故事者的一種勢利,也叫作『未能免俗』。
  進了屋子,戈壁沙漠也迎了上來,看來個個都興高采烈。紅綾又搶著道:『天工大王幫我們做了很多好玩的東西大部分都是給神鷹的裝備。』
  戈壁沙漠也道:『真是神乎其技,不愧是大工大王!』
  我對他們所說的並不感到興趣,我只是問:『他人在哪裡,我有話要對他說。』
  我話才出口,那蘋神鷹飛了過來,居然口吐人言,而且百分之百是倫三德的口音,說道:『三日之期已到,算來尊夫人一定有好消息了?』忽然聽得那蘋神鷹會講話,我也不免嚇了一跳,紅綾已經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我當然也立刻知道,那並不是神鷹會說話,而是在它的身上有了小型的發音裝置。天工大王的聲音,通過了裝置傳出來,才有這種驚人的效果。
  我正在想著,不知聲音可以傳多遠?紅綾已經叫了起來:『一公里!經過改進,可以更遠!』
  我笑了一下,心知這樣一來,紅綾和那蘋神鷹花樣一定更多,難怪她那樣高興。
  我提高了聲音:『我可不願意對著鷹講話——你要是不現身,我就走了。』
  只聽得樓上傳來了倫三德的聲音:『來也!』
  接著,白袍飄飄,天工大王在樓梯上如行雲流水般滑了下來。各人對他的出現,都加以歡呼——由此可知他受歡迎的程度是如何之甚。
  我想起白老大對他的評語,心中暗暗好笑。這波斯人舉止熱情,我們互相擁抱,並且用力拍著對方的背脊還好我避得快,才免了被他用大鬍子在臉上摩擦之罪。
  所有人被請到客廳,我先阻止了溫寶裕、紅綾和戈壁沙漠的七嘴八舌:『先聽我說——我有「四嫂』的消息。』
  本來以我一人之力,想要不讓那幾個人說話,很是困難。但我此話一出,天工大王一揚手,幾個人就立刻靜了下來。我這才能從頭到尾慢慢敘述。
  我先向天工人王介紹金秀四嫂這個人——說明了他要找的四嫂,極有可能就是金秀四嫂。
  (關於金秀四嫂這個人的一切,我都記述在《新武器》這個故事之中。)
  在敘述中,我強調了金秀四嫂和水的關係,指出除了都連加農這個魚人外,她可以說是地球上極少數能夠在水中生活的人。
  有關金秀四嫂的一切,都充滿了傳奇性,聽得本身也是極度傳奇人物的天工大王,也不斷嘖嘖稱奇。
  接下來,我說到黃堂和金秀四嫂之間的關係,各人更是驚訝之至。
  我的結論是:『金秀四嫂他們一家三口,一定是回到印度尼西亞去了,可以到那裡去找他們。』
  講完之後,我攤了攤手,表示任務已經完成。可是所有人都瞪大了眼望著我,神情有點異樣。
  我道:『有甚麼問題?』天工大王喉嚨裹發出了一陣怪聲,道:『還是請小朋友們先說,那比較公平。』
  我一聽他那樣說,就知道他對我有所不滿,我沒有甚麼表示,溫寶裕已急不及待地叫了起來:『印度尼西亞有一億多人口,七千多個島——要去找三個人,豈不是等於大海撈針?』
《洪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