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八、思想抗拒
  金維很能接受我的分析,所以現在他回想剛才的事情,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我問:「那是什麼人?」
  金維現出很古怪的神情,像是這個問題不好回答。
  金維當時聽到有人質問,而且語氣不是很客氣,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像是從雞捨的牆角邊傳過來的。
  金維立刻回答:「我是金維,衛斯理的朋友,剛才我還看到紅綾在這裡和她的神鷹吵架,忽然問就不見了,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他一面說著,一面循聲向前走去。
  在他向前走去的時候,他聽得男人的聲音在說話,不過聽起來不像是在對他說,而是對另一個人說。
  男人說的是:「你聽聽,這傢伙亂七八糟在放什麼屁!什麼紅綾白綾,是不是神經病?」
  金維沒有留意男人的話是不是有回應,因為那兩句話不但令他十分惱怒,而且也驚訝無比。
  令他惱怒的是人的話,簡直無禮到了極點!
  而令他驚訝的是,他已經報了姓名,說明是衛斯理的朋友,可是對方卻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甚至於連紅綾的名字也沒有聽說過,真是不可思議之至。
  金維說到這裡,我用力揮了揮手:「你又開始進入另一個幻境之中了!」
  金維點了點頭:「毫無疑問正是如此,可是當時我卻怎麼樣都想不到這一點。」
  金維當時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一面加快腳步,想轉過牆角去,看看說話如此無禮的是何方神聖,同時他也大聲喝道:「你是什麼人?」
  在這時候,金維彷彿聽到牆角那邊傳來了一陣低語聲,可是卻聽不真切,像是一男一女在交談。
  金維心知有異,加快腳步,來到牆角處,只見在他前面十來步之前,一個女子正貼著雞捨的牆向前走著。除了女子之外,卻不見他人。剛才那口出惡言的男人不見蹤影。
  金維怔了一怔,大聲叫:「等一等,你是誰?」
  那女子的背影看來十分苗條,向前不快不但地走著,姿態很是動人,肯定不是紅綾,金維只覺得事情越來越怪,他一面追問,一面奔過去,想追上女子。
  那女子像是知道後面有人追了上來,也加快腳步,很快又轉過了牆角,金維又大叫一聲:「站住!」
  那女子並不聽話,一擺纖腰,已經轉過牆角.等到金維追到去,那女子不見了。
  金維說到這裡,向我望來,神情疑惑:「我見到的這個女子是什麼人?」
  我吸了一口氣,反問:「你有沒有見到一隻雞,一隻公雞?」
  金維苦笑:「你這樣問,等於問一個正在航海的人有沒有看到水!我是在雞場,到處全是雞,誰會去留意有沒有看到雞!」
  金維的話,使我心中一亮,又想到了一個關鍵性的問題。
  但是這個問題可以先擱一下再說,還是我剛才想到的那人問題比較嚴重。
  我揮了揮手:「那只公雞特別高大,幾乎可以到人胸口,它應該跟著那個女子,就在那女子的身邊。」
  金維知道何可人的故事,所以我這樣一說,他就明白了。剎那之間在昏黃的燈光之下,他的臉色變得相當怪異,在他喉嚨之中先發出了一陣怪聲,然後他才道:「你的意思是那女子是何可人?」
  我點了點頭。
  那女子是何可人,這一點絕不足以令得金維神情如此怪異,而是我同時提到了那只公雞。
  在何可人還在雞場的時候,有一隻公雞正在成精的過程之中,何可人離去之後,那只公雞當然被她帶走。
  而在金維的敘述中,我特意提起了只公雞,用意十分明顯——金維聽到有男人的聲音在說話,可是只看到了一個女子的背影,所以我的意思是:那口出惡言的男人聲音,並不是真正出自一個人之口,而是那只成了一半精的公雞所發出來的!
  公雞能夠說人的語言,這是會令任何人吃驚的現象,金維明白了我的意思之後臉有異色,是很正常的反應。
  紅綾的神鷹在成精的過程中,已經有了相當程度的人類行為,可是它還不能口吐人言。根據我們剛才的分析,成精這種生命形式起變化過程,從腦部開始。
  那麼在成精過程中比神鷹又進了一步的那只公雞來說,它的形體雖然還沒有改變,可是內在已經起了很大的變化,會說人活是必然會發生的事情!
  金維當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他連連吸了幾口氣:「好傢伙!我沒有特別留意那女子身邊是不是有雞——到處全是雞,不會引起特別的注意。」
  他說了之後,四面張望:「這裡真的有力量可以使生物的生命形式起變化,那就極有可能有已經成了精的東西在!」
  我不否定他的說法,我道:「這一段經歷是你在幻境中的事情應該沒有疑問——因為現在雞場中一隻雞都沒有,而你卻看到很多雞,由此可知並非現實。」
  金維略想了一想,點頭稱是。
《真實幻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