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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等到耐著性於聽完,江建心急地問我:「你找到了什麼?」
  我道:「他曾在一間金鋪中,買過一隻戒指,那間金鋪,叫花花金鋪。」
  江建也興奮了起來:「那太好了,我們可以到那家金鋪去查一查!」
  我拿起了電話簿來,因為我未曾聽說過那家金鋪的名字,那一定是一家規模很小的金鋪。然而即使規模小,我想也能在電話薄中找到它的。
  我用心翻查著,可是,我仔細地找了兩遍,卻仍然找不到那間「花花金鋪」。
  江建接著我來找,我看他一連找了好幾遍,也是一無所獲,我記起我的父執之中,有一個正是珠寶金行的老前輩,我想他一定會知道那間金鋪的,所以我連忙打了一個電話給他。
  他在聽了我的問題之後,笑了起來:「還好你問到了我,要是你問到別人,只怕沒有人知道了,你要打聽這間金鋪作什麼?」
  我忙道:「有一些事,它在哪裡?」
  這位老長輩用教訓的口吻道:「聽說你一天到晚,都在弄些稀奇古怪的事,那樣……嗯……不務正業,實在不好,你該好好做一番事業了!」
  我的心中暗歎了一聲,但是我還是很有耐心地聽著,等他一講完,我就連聲答應,然後立即問道:「請你告訴我,那家金鋪,在什麼地方!」
  這位老人一教訓開了頭,就不肯收科,他在電話中又足足嘮叨了我十五分鐘之久,才想起了我的問題,道:「花花金鋪麼?以前,開設在龍如巷。」
  「現在呢?」
  「什麼現在,早就沒有了,哈。讓我算算……十六年,在十六年前,一場大火將它燒了個清光,好像說有人放火,但也沒有抓到什麼人。」
  我再也想不到,我會得到那樣的一個答案!
  我呆了片刻,才道:「那麼,金鋪的主人呢?」
  「不知道,那是一個小金鋪,老闆好像是湖南人——」
  我忙道:「對的,一定是湖南人!」
  那位老人家呆了片刻:「你怎麼知道?」
  我唯恐他又將問題岔開去,所以忙道:「你別管了,你快告訴我,那老闆怎麼了?」「那老闆後來,聽說窮愁潦倒,在龍如巷中,擺了一個小攤於,賣些假幹什麼的,我也不詳細。」
  我苦笑了一下:「謝謝你,改天來拜望你。」
  我放下了電話,望著江建:「你聽到了,那間金鋪,在十六年之前被火燒燬了,我想,放火的一定就是那個人!」
  江建歎了一聲,「如果真是有那樣一個人的話。」
  我的神情一定非常嚴肅,因為我自己感到面部肌肉的僵硬,我道:「一定有那個人的,如果沒有花花金鋪,又如果花花金鋪現在還在,那麼我或許還會懷疑,但是現在我卻一點也不懷疑!」
  江建點著頭:「是啊,王振源今年對十二歲,怎可能在他的口中,講出在十六年前已經毀於火災,根本無人知道的一家小金鋪的名字來?」
  他同意了我的話,但是他的神情,仍然很迷惘。
  江建道:「照那樣說來,那人也不是最近淹死在湖中的。」「可能。」
  「鬼——如果說真有鬼,難道能存在那麼久,而又附在另一個人的身上?」
  我站了起來,我井沒有回答江建的問題,因為我們對於鬼魂,所知實在大少。絕大部分的人,以「科學」的觀點,否定鬼魂(靈魂)的存在。而其實,否定一樣物事的存在,而又未能解釋許多怪異現象,是最不科學的觀點!
  一直到現在為止,對於人死後的精神、靈魂等等問題,還沒有系統的科學研究。就算有人在研究,也被排斥在科學的領域之外,而被稱為「玄學」,在那樣的情形下,我有什麼辦法回答江建的問題?
  所以,我來回踱了幾步之後道:「這件事,我請你暫時保守秘密。不要對任何人談起,更不要告訴王振源免得他害怕。」
  江建道:「是。那麼,錄音是不是要繼續?」
《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