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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事先實在不知道張泰豐和典希微的關係已經發展到了這樣的地步,所以感到訝異,向白素望了一眼,白素向我笑,像是說我後知後覺。我回想張泰豐在知道探險隊失蹤之後的那種焦急情狀,感到自己確然遲鈍,所以伸手在自己頭上打了一下。
  探險隊員迎了上來,我們也下了直升機,張泰豐和典希微才分了開來。
  典希微本來分明是想問張泰豐怎麼會來的,可是當她看到了我和白素、紅綾之後,神情訝異莫名,立刻變成問我們:「發生了甚麼事情,怎麼竟勞動了衛斯理和衛夫人!」
  典希微這樣一叫,探險隊員也有了反應──會參加探險隊的人,總對希奇古怪的事情有興趣,也就必然或多或少聽到過我的名字,所以也都有感到意外的神情。
  這是一個最好的機會,讓我提到探險隊曾經失蹤,所以我立刻道:「整個探險隊突然無影無蹤,這樣的大事,我們當然要來。」
  我把話說得再清楚不過,可是連典希微在內,所有隊員聽了,都光是完全莫名其妙,然後面面相覷,神情更是茫然,顯然完全不知道我在胡說些甚麼!
  白素立刻向我使了一個眼色,示意我小心說話。
  本來我的計劃也是要小心試探的,可是一上來就有了直話直說的機會,我也不肯放過。
  而且這時候的情形,照我的判斷,探險隊並不是在刻意隱瞞,而是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曾經失蹤。
  探險隊明明曾經失蹤,而他們竟然不知道曾經發生過這樣的事,事情就更加怪異,也就更需要弄清楚,而且是越快弄清楚越好,所以我立刻改變了原來的計劃。
  我向白素做了一個手勢,可能這時候我和白素這一方面的所有人神情也變得很古怪,所以探險隊方面也知道有不尋常的事情發生了。
  一個有著紅色頭髮的中年人向我走過來,自我介紹:「我是隊長,請問究竟發生了甚麼事情?」
  隊長的神情十分誠懇,更使我肯定他們不是在假裝,我就用最簡單的話說明了發生的事情。
  所有探險隊員聽了之後,有的訝異有的好笑有的大動作揮手表示不相信,典希微笑得最歡,指著張泰豐:「所以你這傻瓜以為我從此不見了,才急成這樣子!」
  一個身材矮壯的小伙子也走了過來,向我道:「我負責通訊和定期向總部作例行報告,在出發之後,我沒有錯漏任何一次,一切都有電腦紀錄可以查看。衛先生你剛才所說的話,對我的工作作了嚴重的指責,我要提抗議。」
  我認得出那小伙子就是當我在直升機時和我聯絡的那位,他雖然說是抗議,可是語調仍然很活潑,可知他是一個心胸開朗的人,這類性格的人不善於作偽,何況他說每次報告都有電腦紀錄可以查看!
  一時之間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才好,倒是紅綾反應直接,解了我的圍,她大聲道:「請向我們展示紀錄。」
  小伙子十分爽快,立刻答應,迅速動作。
  於是在接下來的時間中,我們不但看到了例行報告從未中斷的紀錄,而且看到探險隊從遇到襲擊的地點開始,一直到這裡的沿途勘查紀錄,證明他們一直在沿河前進,在所謂「失蹤」的六十小時之內,他們前進了大約五十公里,時間和距離也都完全合理。
  探險隊員都以十分怪異的神情望著我們,我們也以同樣怪異的神情望著他們,誰都不知道該說甚麼才好。
  白素首先打破沉默:「向總部所作的例行報告,總部為甚麼沒有回音?」
  那小伙子道:「這是事先的約定──例行報告表示沒有意外,不必有回音,如果有特殊事情,才進行通話。」
  我不自由主搖頭,事情不可思議到了超乎我任何想像的地步。
  典希微微笑著向我道:「衛先生,我看整件事其實很簡單,不必向太深奧的方向去想。」
  事情怪異到這種程度,典希微居然還說簡單,我瞪著她,等她作進一步的說明。她攤了攤手:「當然是總部接收例行報告的裝備,在過去六十小時中發生了故障,所以收不到報告,就以為我們失蹤了。」
  她這樣一說,其他探險隊員都笑了起來──這種反應顯然是都感到她的說法有理。
  我和我這邊的人卻當然知道這是胡說八道,只是總部收不到報告,她的說法還有可能,然而事實是總部在收不到報告之後,曾經展開廣泛的搜索,也沒有他們的蹤影,這就證明典希微的說法完全不能成立。
  我在探險隊員的笑聲中,也哈哈乾笑了兩聲,剛想把這一點提出來,白素已經搶著道:「總部方面實在太糊塗了,竟然不先檢查通訊設備,就大驚小怪!」
  我突然聽白素這樣說,一時之間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紅綾也大為驚訝,張大了口,連沉醉在和典希微重逢喜悅中的張泰豐也徒然震動了一下,只有費南度派來的那四人一點表情都沒有,顯然他們都絕對遵從命令,一切以我們為主,他們不參加任何意見。所以白素竟然表示同意典希微那種站不住腳的說法,他們地無動於衷,不表示意見。
  紅綾當然照例是最先提出抗議,可是她還沒有開口,白素一閃身,就到了她的身邊,握住了她的手,紅綾受到了這樣強烈的暗示,就把要說的話吞了回去。白素同時向我使了一個眼色,我雖然還不明白她究竟想怎樣,可是也知道她必然有原因,暫時應該照她的主意去行事。
  我還怕張泰豐不明白,特意對他大聲道:「典希微說得對,我們把簡單的問題複雜化了!」
  張泰丰神情古怪,他當然不同意我的話,可是又不敢說典希微說得不對,所以一時之間僵在那裡,不知道說甚麼才好。
  我走到張泰豐身邊,拍了拍他的肩頭,道:「且聽白素還有甚麼話要說。」
  張泰豐究竟不是蠢人,立刻明白其實我也不同意這樣的說法,他點了點頭,我們都向白素望去。
  白素一開口,竟然不再提探險隊失蹤的事,而只是道:「你們遇到襲擊的經過,請詳細說一說。」
  所有探險隊員對這個話題顯然都有極大的興趣,典希微首先道:「這件事確然不可思議,完全值得衛氏夫婦出馬探究,我們遇到襲擊,本來萬無幸理,可是卻像是天上有神仙在幫助我們一樣,那些匪徒忽然自相殘殺,我們反而毫髮無損。」
  白素還是堅持原來的問題:「經過的情形如何?」
《天打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