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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種淺黃色的液體,一看就知道是通常用來保存標本的甲醛,而瓶口經過密封,所以瓶中的人手,保存得相當好。
  雖然我們的目的就是要尋找那只斷手,可是到真正看到了那只斷手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我們都盯著它看,我首先想到的問題是:斷手怎麼會在老院長處?
  當我們盯著標本瓶看的時候,每個人都在揮手,因為那小飛蟲不斷繞著瓶子在飛,所以我們自然而然想把它趕開,以免妨礙視線。可是卻都不成功,小飛蟲仍然貼著瓶子飛個不停。
  我向白素望去,白素並沒有特別感到意外的神情,像是毒刃三郎的斷手會和老院長發生聯繫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
  我第二個想到的問題是:這斷手,是不是就是毒刃三郎的斷手?
  一想到了這個問題,我立刻感到連帶而來,有更不可理解的問題存在--一時之間我還不能在紊亂的思緒之中把問題整理出來。我向葫蘆生望去,因為他當年曾經處理過毒刃三郎的斷手,所以他最有資格來判斷瓶中的手是不是就是毒刃三郎的斷手。
  而當我望向他的時候,我給他的模樣嚇了一跳,只見他臉如死灰,臉上的肉,在不住發抖,連五官都受了牽連,樣子可怕、詭異至於極點。
  一看到他這種情形,我先是一怔,隨即就想到嚴重的問題出在哪裡了。
  我先吸了一口氣,才問他:「這手是……」
  我才說了三個字,葫蘆生就用刺耳之極的聲音回答:「是毒刃三郎的那只斷手!」
  他在這樣回答了之後,臉色更是難看,變成了灰綠色。
  我知道那是他也感到了問題難以解釋的緣故。
  我把這個問題問了出來:「小飛蟲繞著瓶子飛,是怎麼一回事?」
  葫蘆生吞了一口口水,可是聲音還是乾澀無比,他道:「那是因為小飛蟲認出了這手……和胡克強有血緣關係。」
  問題就是在這裡了!
  白素和紅綾這時候也望向葫蘆生,等待他的解釋。
  因為在發現玲瓏巧手仙的骷顱時,他肯定玲瓏巧手仙和胡克強的血緣關係,肯定胡克強是玲瓏巧手仙的孫子。
  而現在,他又說那只斷手和胡克強有血緣關係,而他又肯定了斷手居於毒刃三郎,那等於說胡克強和毒刃三郎有血緣關係,那麼毒刃三郎又是胡克強的什麼人?
  難道毒刃三郎也是胡克強的祖父?
  雖然說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可是任何人都決沒有可能有兩個親生祖父的!
  在我們的注視下,葫蘆生的臉色變了又變,越變越是可怕,終於他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我剛想責備和嘲笑他幾句,突然眼前精光一閃,剎那之間,我只看到葫蘆生手裡多了一把精光四射的利刀,我徒然想起他曾經說過的話,大叫一聲:「不可!」
  然而說時遲那時快,葫蘆主已經把刀刃對準自己的頭頂,直砍了下去--他由於沒有法子回答這個問題,竟然真的要實現承諾,要在我面前把腦袋砍成兩半!
  眼看他下手又快又重,我無法可施,就在利刀的刀刃離他的頭頂只有幾公分時,聽得紅綾發出了一下震耳欲聾的吼叫,同時有一樣東西,突然出現在葫蘆生頭頂和刀刃之間,而利刀也在那一剎間,重重砍在那東西之上,火星四濺,由此可知葫蘆生欣向自己頭頂的這一刀,力量是何等之大!
  有了這樣的變化,我和白素立刻出手,我一掌砍在他的手臂上,白素和我配合得天衣無縫,一伸手就把他手中的利刀奪了下來。這時候又傳來一陣聲響,那只標本瓶受了我衝向前時的碰撞,從桌子上跌了下來,在地上捧成了粉碎,空氣中立刻充滿了甲醛刺鼻的氣味,那只斷手自然也落在地上,只見那隻小飛蟲在斷手上,略停一下,又飛起來,然後又停下,又飛起來,用它的行動來表示它確認斷手和胡克強之間的血緣關係,全然不知道它的主人剛才要自殺以謝天下,命懸一線之間!
  也直到這時候,我才看到紅綾拿來間開了利刀的是一支燭台,也不知道它是在哪裡順手取到的,幸而燭台是鐵鑄的,才擋開了那一刀,不然葫蘆生肯定難逃此劫!
  葫蘆生雙手掩臉,他並不是感到沒有臉見我們,而是不想去看那小飛蟲向他表功。
  我想勸他幾句,可是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才好,因為不論怎麼說,都要否定他的降頭術,那對葫蘆生來說是絕對無法接受的事情。
  白素示意我不要說話,她道:「葫蘆先生,這其中必然還有我們不明白之處,並非你的降頭術失靈,你不必介意。」
  當時我對白素這樣說法絕不同意--不可能毒刃三郎和玲瓏巧手仙同時都和胡克強有血緣關係,當然是降頭術不靈,才會有這樣的古怪現象。
  不但我不同意,連葫蘆生也不同意,他搖頭,神情沮喪之極,道:「我無話可說,你們還是去進行什麼酸的檢驗吧!」
  當然在現在這樣的情形下,必須進行DNA的檢驗,才能確定究竟誰才是真正和胡克強有血緣關係!
  我走過去小心翼翼把那只斷手撿了起來,正在想該如何保存它,忽然聽到盧迪克醫生發出了一下很可怕的叫聲,我們一起向他看去,只見他一手拿著幾張紙,一手指著斷手,神情怪異莫名,口中喃喃地說道:「天!他究竟做了些什麼事情!他竟然擾亂了上帝的安排,真應該好好懺悔!」
《人面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