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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素笑了笑,說道:「你剛剛走出去,我就進來了,躲在書房後面,我估計了一下,他們可能在你離開後十分鐘左右來。結果證明我的預料並沒有錯,他們在過了大約十六分鐘之後。便來了,進來的是兩個人。我說進來的是兩個人,是指進書房來的是兩個,至於在別的地方還有多少同夥,我並不知道。當時,我的判斷是他們一定還有別的同夥。前一次,我們趕出去的時候,發現他們至少有三個人,現在,他們進書房的是兩個,我不得不考慮他們在周圍還有幾個同夥。那時,因為我還沒有正式同他們交手,不知道他們的深淺,所以,我心中拿定了主意,我不出手則罷,只要一出手,無論如何得將其中的一個打倒,那樣,我就會少一個敵人。」
  我讚道:「不錯,你的判斷從來都那麼準確。」
  她續道:「其實,那時候我還是有些緊張的,因為據我估計,你離開後再重新返口,至少也得半小時左右,而這些人在房間裡最多不會超過五分鐘。如果我出手,將其中一個打倒,另一個肯定會喊來他們的同夥,而他們的同夥趕來不會超過三分鐘。我當然不會在他們離開的時候動手,那也就是說,我單獨面對他們的時間,至少也在五分鐘到八分鐘之間。這樣長的時間對於我來說是非常危險的,但是,我又不能不下手,因為放棄了這一次,下一次可能就沒有機會了。」
  聽她如此一說,我也感到這件事真是萬分的僥倖,如果對方不是派出這樣一群不中用的人來,他們的人多,將白素打倒甚至是殺死,根本就不需要一分鐘,這實在是一件太可怕的事。因此,我不自覺便叫了一聲。
  白素道:「謝天謝地,他們派來的人功夫還不算太強,所以,我按照計劃將這個打昏以後,其他幾個人衝上來救他,我一出手便知道那四個人對付不了我。我只需要拖五分鐘,你就會回來。」
  這件事,她現在說起來,似乎是一件極其簡單的事,但在當時,我能想像那種緊張,在敵我雙方的情況完全不明的情況下,貿然出手,那確然是犯了大忌,但在那時,白素可以說是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在五分鐘之內,她如果不出手,這些人便會悄悄地逃走,這樣的機會,真正叫做稍縱即逝。
  我們坐在下面談了幾十分鐘,那個傢伙竟還沒有醒過來。我看了看表,發現他似乎昏過去的時間太長了,便懷疑那傢伙其實已經醒了過來,只是知道不是我們的對手,所以才會詐昏。
  我走過去,先是認真看了看他,又伸出一隻腳,將他的身子撥動了一下,發現他確然是還昏著。
  看來,很可能是白素下手重了一些,而我在倒乙醚的時候,因為光線的緣故,倒得多了一點。
  我給自己的酒杯酌滿,又給白素加上酒,再次坐一來,對她說:「看來,這傢伙睡得很香。」
  白素看了看時間,然後對我說:「溫寶裕可能該來了,我上去準備點吃的東西來。」
  我也覺得有些餓了,便深以為是地點了點頭。
  我在下面坐著,除了喝酒,再無事可幹。
  卻說白素上去後,晚餐快弄好的時候,溫寶裕和小郭一起來了。然後,他們便一起端著食物,到了地下室,我們一邊吃,一邊問起調查的情況。
  小郭回道:「我已經調查清楚了,紅綾和曹金福確實到了那個地方。」
  我於是問道:「你沒有查一下,他們是否已經離開了?」
  小郭道:「如果不是想查清這一點,我早就來了。你也知道,我們在那邊的人手不是很多,調查起來就要費些事。」
  我需要的是結果,不是要他來表功,因此說道:「我知道,你是勞苦而功高。」
  白素知道我又要說刻薄話了,便連忙說道:「結果查出來沒有?」
  小郭道:「我們沒有找到出境記錄,應該是還沒有離開。」
  那個地方是一個小地方,而且非常荒僻,他們去那裡幹什麼呢?這個答案,溫寶裕應該清楚,我正想問一問他,卻見那個俘虜動了動。
  溫寶裕發現這一點後,便從坐著的地方跳了起來,照著那傢伙賜了一腳。那傢伙大概還在半迷糊狀態,根本不知自己此時的處境,因此,在溫寶裕一腳賜下去之後,便猛地跳了起來,似乎要打溫寶裕,他跳起來之後,立即發現自己處在一個十分陌生的環境之中,而且,這裡有著四個人。他當然想起來事情的全部經過,尤其是看到白素以後,臉上頓時露出了驚駭之色。
  但這只不過是一瞬間的事,他很快就臉色一變,說道:「我勸你們最好是快點放我走,要不然……」
  這傢伙,真正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我問道:「要不然會怎麼樣?」
  他有些惡狠狠地說道:「跟我們作對,對你們沒有任何好樸。」
  我冷冷地笑了一聲:「這一點我倒是相信,不過,我也不覺得會有什麼壞處。」
  「那是因為你們對我們的情況完全不瞭解。」
  溫寶裕說道:「照我看來,你對我們的情況就更不瞭解了。」
  那人似乎還非常的不服氣:「我根本就不需要瞭解,你們絕對沒有力量跟強大的國家機器作對的。」
  溫寶裕這時再也忍不住,走到那人身邊,照準他就一腳踢了過去:「扯你娘的蛋,我倒是想看看,你所說的國家機器有什麼厲害之處。」
  溫寶裕還要再踢一腳,卻被白素制止了,然後,她說道:「朋友,你如果認真瞭解一下的話,就會知道,我們並不是一些惹事的人,但也絕對不是怕事的人,你也不必拿什麼國家機器來嚇我們,而且,我覺得還有必要提醒你,這裡是法治社會,你這樣私闖民宅,是違法行為。另一方面,我還可以告訴你,與我們打交道的人,不知要比你們厲害多少,但是我們從來都沒有怕過。」
  他還不肯軟下來:「那是因為你並不知道我們的力量。」
  白素道:「當然,你們的力量很強大,我並不是不知道,但是,你想過沒有,我只要將你交出去,將會引起一場怎樣的糾紛?一場外交糾紛的結果,你想會是怎樣的?或許,我們誰都不會有任何損失,但是,朋友,你應該清楚,這樣的糾紛總會有人對此負責的,對不對?你想想,你的那個強大的國家機器會對這件事負責嗎?那當然不會,他們不得不找一個或者是幾個替罪羊出來。你想一想,你認為你有能力不當這個替罪羊嗎?」
  他叫道:「你不要拿這種話來威脅我,我不是被嚇大的。」「自然你不是被嚇大的。」我說道:「我也相信,你是被你的上司派出來的,但是,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你的上司能保得了你?我敢說,到時候,他們就成了泥菩薩過江,自己都難以自保了。」白素在這時站了起來,對我們說道:「我看,跟這樣的人根本就沒有什麼好談的,我去跟警方聯繫一下,如果萬一不行,就將他交給警方,這件事由警方去處理,就會省了我們許多麻煩。」
  她向我使了個眼色,然後離開了。
  我知道她的意思,她是擔心他的同夥會再次來找事,所以她上去比大家都在下面要好,萬一有什麼事,也好通知我們一聲,我們提前作一些準備。
  見她向外走,我便對她說:「警署那邊,先還是別忙,照我看,他們的人可能還會再來,我們再多抓幾個,既然他們定然要生事,我們不妨盡量將這件事鬧大一些,我倒是要看一看。到時候,他們怎樣收場。」
  白素並沒有停下來,而是說道:「這個你放心好了,我早有準備。」
《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