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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奈覺得自己這種不祥的預感愈來愈強烈。雖然他一再設想,但卻想不出王子的行為,會帶來什麼樣的不祥,只覺得小心一點的好。
  所以他明知王子聽了會不高興,還是道:「殿下,你當然知道,有好幾種厲害的降頭,是在男女雙方交合的時候乘機落的!」
  王子有點不耐煩,但總算還點著頭:「我知道,而且我已有足夠的力量預防。」
  史奈還是不放心,可是又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只好歎了一聲。他心中在想:最好別讓王子再見到那個少女,王子如今的情形,雖然中了心降,但那並不會嚴重。只要另外有事發生,使他分心的話,心降自然也會不藥而癒的。
  當晚,王子仍然一個人,度過了極其不安的一夜。他做了許多綺夢,夢見他和那仙女一般美麗動人的少女,在如茵的綠草地上,共同享受著人類在生理上所能得到的最大樂趣。
  一連三天,他一早就去那山坡等,那少女依然蹤影不見。
  儲君幾乎要發瘋了,他的雙眼由於睡眠不足,看起來簡直是血紅的。他已下定決心,再等一天,若是再不見那少女前來,他就進山區去尋找。不理會要經過多久、要走多少路,他都要把他心目中的仙女找出來。
  第四天,一直等到下午,王子幾乎又要絕望了。但是就在他耳際充滿了腦中所發出來的轟轟聲時,他陡然聽到了清甜曼妙的歌聲,隨著清風飄送入耳。
  那歌聲才一入耳,他所有的煩惱焦躁都立時消失,連本來已經漸漸模糊的視線,也變得異常清晰──他看到了那少女!
  當然就是她!除了她之外,誰還會有那麼輕盈美妙的體態?她根本不是走過來的,而是輕飄飄地滑過來的。傳統的衣服把她苗條的胴體裹得緊緊的,她的笑靨,令得所有爭妍鬥麗的花朵全然失色。
  她向前走來,她所到每一處都成了仙境。她的雙眼靈活地注視著四周,在他看來,那是兩股生命的靈光。自她小巧豐滿的口唇之中吐出來的聲音,根本就是仙音,誰理會她在唱些什麼?單是聲音,已經叫人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記了。
  她是從一簇灌木之後轉出來的,儲君想立即飛奔著迎上去,把她緊擁在懷中。可是他整個人像是釘在原地一樣,一動也不能動。
  這一刻,實在令他太緊張了,他甚至懷疑,那是不是自己等了太久之後的幻覺!
  少女漸漸走近,王子陡然之間震動了一下,因為他看清了少女臉上的神情──那是極美麗動人的笑容,可是他感到,那是一個美女對陌生人發出的笑容,絕不是心中已經有了戀情的少女的笑容。
  在剎那之間,王子感到極度的恐懼。這時,他也根本不及再去想史奈的告誡「可以不用就不用」,他根本沒有考慮的餘地,就已經取出了那個小竹筒來,用拇指頂開了塞子。
  這時,那少女恰好是迎著風走過來的。王子把小竹筒捏在手中,竹筒打開了的一頭,對準了那少女,然後揮動著手。看起來,他像是有點手足無措,但實際上,他卻是毫無錯誤地在畫著一道符──那是施展「淫降」的必要步驟。
  自竹筒口,有一股淡得幾乎看不見的粉紅色煙霧揚了出來,一出來就消散在空氣之中。
  而就在他才一停手之後,那少女先是呆了一呆,王子的一顆心,像是懸在口中一樣。
  不到一分鐘,少女又再笑了起來,同樣是笑容,可是已和剛才的完全不同了!
  剛才的笑容,帶著陌生的羞澀,雖然極其動人,但是使人不敢對發出這樣笑容的美麗少女,有任何侵犯的行動,至多只是產生難以自禁的遐思。可是這時的笑容,卻充滿了成熟女性的魅力,一雙明澈的眼睛之中,有熱烈的火苗在燃燒──這種充滿誘惑挑逗的笑容,能把男人體內最原始的野心擠搾出來!
  王子心跳加劇,大踏步向那少女走過去。那少女陡然笑出了聲來,在蕩人心魄的笑聲之中,她陡然轉過身,向山坡之上奔去。
  當那少女才一轉身,向山坡之上奔去之際,王子不禁陡然怔了一怔。但是他隨即明白,自己的心情太緊張了,從她奔開去時所發出的笑聲,從她奔開去時的體態,都說明了他已成功了──她在向他發出進一步的挑逗!
  他立即追了上去。
  她在奔走之際,腳步是那樣地輕靈,腰肢擺動得那樣有韻律,渾圓的臀部像是跳躍的火球。他追了上去,伸手,卻沒有把她抓住,只是抓住了她身上的衣服,衣服立時被扯下一大片來。他的手指只是在她的背部輕輕碰了一下,一股滑膩的、酥麻的、令人難以形容的快感,已經自他的指尖傳遍了他的全身,像是奇妙的電流一樣。那更使得他發狂,他不由自主地發出含糊不清的呼叫聲,再一躍向前,又把她的衣服抓下了一大片來。大半裸的背影使得他目眩,而她的笑聲更歡暢,顯然是對他的行為,不但沒有一點譴責,而是有更多的鼓勵。
  她在前面奔著,轉眼之間,就到了山坡頂上平坦的草地之上,陡然停了下來。
  草地上的野草相當長,各種顏色鮮艷的野花,夾雜在碧綠的青草中。她站著不動,任由清風把她身上已被扯破了一大半的破衣吹得飄動。她那美麗的身體在微微發著抖,她的肌膚本來是晶瑩雪白如玉的,這時在陽光照耀之下,更由於心情的興奮,而隱隱透出一抹淡淡的艷紅。
  他曾經看過她的裸體,如果說上次足以令他瘋狂的話,那麼,現在更令得他感到加倍的瘋狂,一種接近死亡的瘋狂!
  他來到了她的身後,在一片醉人的沁香襲來之際,他在她的身後,伸臂環抱著她,雙手自然而然按撫在她的酥胸上。她發出了一下嬌吟,頭向後仰來,微閉著的、充滿了媚意的雙眼,微顫的、豐滿誘人的紅唇,和她反手環抱著他的雙手,一切全都組成了一張令人無法掙脫的網!
  他先是深深地吻著她,當他們的舌尖互相抵及的時候,天和地一起旋轉了起來。他們都無法對抗這種旋轉,所以一起跌倒在柔軟的草地上,跌倒在一簇一簇的花朵之中。
  在接下來的時間中,他已經完全不覺得自己的存在。身上幾億個細胞,每一部分的細胞,甚至包括絕不應該有感覺的頭髮細胞和指甲細胞在內,在他的感覺上,都充滿了歡樂。
  這種歡樂,如同充進了氣球之中的空氣一樣,令他覺得自己全身的細胞,都由於不斷注入極度的歡愉,而在不斷地膨脹!
  膨脹幾乎是無止盡的,他感到自己成為天地之間唯一的一個人──唯一的一個全身充滿了極度歡愉的人。他無意識地叫著,為他得到的歡樂而叫,要讓全世界、全宇宙知道。
  他覺得自己所得到的歡樂,可以通過他的叫聲,傳達到宇宙的最深處,向宇宙間所有能有快樂感覺的生物宣告:他,作為一個地球人,此刻是在什麼樣的一種歡愉狀態之中!
《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