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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開先假定自己的行蹤一直在被監視之中,他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要擺脫監視,離開「組織」的監視,他才有可能反擊。
  所以,在接下來的三天之中,他並不採取什麼行動,看起來他是在向南走,準備到瓦托亞島去。
  三天之後,他到了香港。在這三天之中,他利用了他身上的每一個細胞,想弄清楚自己是被什麼樣的人在跟蹤監視。可是以他的觀察力而論,卻毫無發現。但是他知道自己一定是在被監視之中,他一點也不敢怠慢。在香港的機場,通過了證件檢查之後,他就進了機場的洗手間,他的運氣相當好,洗手問沒有人,他等了一分鐘左右,沒有人跟進來,這表示,監視他的人,可能在洗手間外等他。
  羅開想到要在洗手問裡改變自己的外形,多少有點感到不愜意,不過那並不影響他行動的快捷和行動的效果,三分鐘之後,羅開已經變成看來完全是另外一個人,然後,他走向根本不屬於他航機的另一個行李台,隨便提了一件不起眼的行李,走向海關的檢查台。
  在這個時候,他只要冒一個險:他隨便提起的那件行李的主人恰好在他的身邊!但那也不要緊,他只要大方他說一聲「對不起,我認錯了」就可以了。
  而他連這一點麻煩也沒有,那件行李打開,裡面全是普通的衣服,羅開提著行李,走出了機場,他感到自己獲得了自由,他終於完成了第一步,在這樣的情形下,他有自信,擺脫了「組織」,的監視,可以按照他的計劃來行事了。
  羅開在香港,有七個十分舒服的住所,但羅開那裡都不去,他在機場酒店住了下來。一連兩天,他更可以肯定他完全「自由」了!
  羅開在這兩天之中,也仔細計劃了一下,他對組織的所知,十分有限,一個從感覺上來說,一定是東方人的嬌小女郎,和一個頎長豐滿的白種女郎,她們和組織有關,而且這兩個女郎的樣貌是什麼樣子的,他根本不知道。
  羅開對自己的行動能否成功,並沒有把握,也知道失敗的後果十分可怕,但是他還是必須勇往直前,以證明他自己是自己的主宰,不是由人操縱擺佈的木偶。
  他訂了經澳洲雪梨到斐濟的機票,到了該登機時,他在候機室中,舒服地閉上眼睛,等候上機。他的心情是如此輕鬆,以致他明顯地知道,他身邊的椅子有人坐了下來,他都不睜開眼來,可是隨即,他整個人都震動了起來:一股沁人肺腑的淡淡香味,飄向他的鼻端,「靈魂花瓣」的香味!
  殺人的指示
  羅開的思緒,在那一剎問,真是亂到了極點!
  由於突如其來的震撼是如此之甚,他在一時之間,連睜開眼來的勇氣都沒有!
  只不過是極短的對間,他又感到,那香味在遠去,他睜開眼來,身邊的座位沒有人,他立時抬頭向四面看看,候機室中的人相當多,而且已開始登機了,至少有上面人聚集在登機門之前,男女老幼,各色人等都有,羅開完全無法知道剛才到過自己身邊的是什麼人?而且,對方似乎料定了他會由極度的震撼,而在一個極短暫的時間不會睜開眼來一樣,巧妙地避開了他的視線!
  羅開像是遭到了雷擊一樣僵坐著,他先想到,這種名貴香水,世上當然不止一瓶,可能是巧合,恰好有一個女人也是擦這種香水的。
  但是他否定了這個想法,一來,他不喜歡太湊巧的事;二來,為什麼那女人一下就不見了呢?
  如果不是巧合,那是什麼?他在這兩天來,以為已巧妙地擺脫了組織的監視,但實際上根本沒有,那是組織給他的一個警告!
  一想到這一點,羅開的精神真是沮喪到了極點!
  那實在是不可能的事,自從在機場洗手間出來之後,他已肯定再也不受任何人的監視,但現在,他顯然失敗了,對於像羅開這樣的人來說,真是致命的打擊,令得他喪失了一切信心,令得他感到自己不再是自己,只是他人手中的一枚棋子!
  羅開的腦中嗡嗡作響,他看出去,在眼前的每一個人,看來都像是他命運的主宰,是他的主人!
  尋常人,即使像羅開一樣,是一個出色的冒險家,在這樣的情形下,似乎只有一條路可走,接受命運的安排和詞遣!但羅開畢竟不是尋常人,他甚至不是一個尋常的冒險家。
  這時他所受的打擊,雖然是如此之甚,但是他心底深處,還是有一個聲音,在聲嘶力竭地叫著:不!不能就此屈服,對方的神能再大,失敗的次數再多,還是要鬥上一鬥,一直鬥到底!
  雖然羅開在內心深處,仍然有著僅存的一分頑強的意志,但是嚴重的挫敗,已令得他的外形,看來有幾分像是一個急病的患者,所以,兩個航空公司的職員在互望了一眼之後,其中一個向他走了過來,俯下身問:「先生,你需要幫助?」
  羅開怔了怔,這才發現,候機室中,已經沒有什麼人了。
  羅開甚至連語言也變得軟弱,他一面站了起來,一面搖著頭,「不,我很好!」
  職員看了看羅開手中的頭等艙登機證,態度慇勤地淳:「先生,該登機了!」
  羅開十分疲倦地點了點頭,緩緩向前走去,空氣中早已聞不到「靈魂花瓣」的香味,羅開的心還是向下直沉,一直到他在座位上坐定,要了一份烈酒,一飲而盡,他才漸漸定下神來。
《鬼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