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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娥低聲重複著:「是,一噸核原料,連原料的獲得,也得我們努力的!」
  羅開「嗯」地一聲:「好,在報上登一個廣告吧,茲徵求高灶能核原料一噸,有意出讓者——」他才講到這裡,就停了焉,因為他接觸到了寶娥那種奇異的目光!
  寶娥這樣的美人,她的眼光,幾乎在任何時候,都是令人心醉的,可是這時候,她的眼光,卻令得亞洲之鷹羅開這樣的人,接觸到了之後,也感到心悸!
  在一剎那間,羅開幾乎本能地要把懷中的美人推開去,而自己盡一切可能向後翻出去。
  寶娥顯然也知道她自己在那一剎那間的眼神十分可怕,但是她又來不及發自內心去改變它,所以她立時轉過頭去,不直視羅開。
  羅開不由自主,嚥了一口唾沫:「現在我知道你為什麼被稱為聯合女神了。」
  寶娥道:「是,我是和魔鬼聯合的,女神和魔鬼的混合體……你剛才所說的話,一點也不幽默!」
  羅開也承認一點也不幽默,這是一個生或死,自由或被當作工具的大事!
  來歷不明的箱子
  羅開由衷地道:「好,我承認不幽默,說正經的,我們可以在法國開始。」
  他在這樣說的時候,仍然不希望寶娥立即轉回頭來,因為他實在不喜歡再接觸到剛才那種冷酷的像岩石一樣的眼光!
  羅開心中暗歎了一聲,他覺得自己還是太天真了,即使是這樣出色的一個美女,只要她是一個出色的冒險生活著,她就一定有隱藏在美麗後面的醜惡、殘酷的另一面!他早就應該想到這一點的!羅開又想到了那個老問題:和她在一起,是幸運呢?還是不幸?
  寶娥終於轉過了頭來,她已經完全恢復了她的媚態:「法國?你有辦法可以在法國弄到一噸核原料?」
  羅開想了一想:這是一個需要想一想的問題,但是他並沒有想了多久,就有了回答:「可以。但是如何能把它弄到倉庫,我就沒有把握,別說運出國境,弄到目的地去了。」
  寶娥揮著手:「那可以慢慢進行,我們必須讓組織知道,我們正在進行。」羅開放鬆了身子,向下移了兩級樓梯,這樣,當他身手向後仰的時候,他就可以枕在寶娥的腿上,當他用這個舒服的姿勢,看著天花板上精緻的文藝復興風格的壁畫之際,他看來像是這樣閒逸,但實際上,他卻在計劃著如何把一噸核原料弄到手!他緩慢地道:「你的意思是,我們可以有一年的時間來對付組織?」
  寶娥用手指梳著他的頭髮,羅開的頭髮又粗又硬,是一個真正男子漢的頭髮:「是,我不喜歡自己的處境,我怎樣也想不透,在過去的一年之中,何以我用盡了方法,也擺脫不了組織的控制!」
  羅開伸手向上,溫柔地捏住了寶娥的手,就在那一剎那,他陡地一震,「問你一個私人的問題?」
  寶娥笑了起來:「私人到什麼程度?」
  羅開輕捏著她的手指:「要怎樣,信號才能傳送出去?」
  寶娥吸了一口氣:「就像你現在這樣的動作——」她略頓了一頓:「鋰電池可以維持三十年。」
  羅開道:「我倒知道你為什麼不能擺脫組織的監視了,假設組織有信號的接受儀器……」
  羅開才講到這裡,寶娥就發出了一下低呼聲,但是她立即道:「不可能,信號的頻率,是一個高度的秘密!」
  羅開歎了一聲:「世上沒有什麼秘密是真正的秘密!」
  寶娥沒有再出聲,過了好一會,才道:「你建議把這個裝置取出來?」
  寶娥的聲調十分猶豫,那使羅開立即想到,這個在她手指中的信號發射裝置,或者比他如今所知的更複雜,有更大的作用,所以她提到「除去」之際,語氣才會顯得如此猶豫。
  羅開這時並不想去深究這個問題,他只是道:「不,除去了也沒有用,我自己清楚自己,在我身上,沒有任何信號發射的裝置,可是在過去一年多,我也是用盡了方法而無法擺脫組織的監視!」
  寶娥喃喃地道:「可憐的鷹,可憐的女神!」
  羅開反問:「認輸了?」
  寶娥的聲音變得堅強:「當然不!我掌握到的唯一的線索,是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和組織的最高層,一定極其接近,她……」
  羅開立時知道寶娥所說的是那一個了,就是那個嬌小玲嚨的女郎,第一次代表組織和他接觸,又曾在遊艇之中和他親熱的那一個!
  羅開這時,不免有點緊張:「你查到了什麼?」
  寶娥道:「兩年之前,她服務於英國國防部。當她辭職之後,連英國情報局也不知道她去了何處,她經過嚴密的整容手術,手術是在瑞士進行的。」
  羅開攤了攤手,表示佩服寶娥的調查工作有成績,他當然不會去問寶娥是用什麼什麼方法達到這樣成績的,因為那是寶娥的「業務秘密」。
  寶娥又道:「兩次聚會,她都在,而且擔任著主要的角色,只要繼續在她身上追查下去,就可以有進一步的發現,至少可以使我們的處境改善!」
  羅開舉起手來,表示同意。
  就在這時候,一下清脆的門鈴聲,突然響起。寶娥的身子移動了一下,樓梯下面,佈置清雅的起居室中,一幅油畫翻了過來,現出螢光幕,可以在上面看到房子門口的情形。
《鬼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