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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坐在一張桌子前,桌上放著一隻玻璃瓶,在一隻小盤子上,有十來顆金屬珠子,大小如黃豆。
  羅開望了水紅一眼,水紅作了一個手勢,示意羅開著下去。
  羅開在這時候,倒多少知道一點「令固體穿越固體」是什麼意思了!他知道。這個青年,立刻會變一套「魔術」——這時。他心中自然而然地,把那當作是一套魔術!
  水紅哀求似的道:「大鷹,看仔細些,如果是魔術手法,憑你的眼光,定能看出破綻來!」
  水紅從羅開的神情上想到了他在想什麼,所以才這樣說的一羅開只是聳了聳肩,看著小螢光屏上的青年。抓起了五六顆鋼片來,放在手心,握了一會,另一手又拿起玻璃瓶來;握著鋼珠的手,陡然攤開,極快地拍向玻璃瓶,他搖晃著玻璃瓶,鋼珠在瓶中,嘩嘩作響,他又把瓶放了下來水紅立時輕推羅開。羅開道:「不錯,手法很快!」
  水紅樣子有點難過:「你還是不信?拍攝這段經過過程時,我在現場,玻璃瓶是我帶來的,事先,在瓶蓋部分塗上強力的膠水,很難打開,而玻璃瓶絕沒有空隙,這個有異能的青年,用他的異能,使固體能穿越固體,創造了一個奇跡!」
  羅開揚了揚眉,水紅道:「你用慢鏡頭再看一遍、十遍、都看不出任何破綻,他確然有這個能力!」
  羅開沒有說什麼,用慢動作鏡頭,連看了三遍,沉吟不語。水紅又道「他還能把金屬的、木的、泥漿,任何物體,拍進密封的金屬容器、玻璃容器和木頭容器之中,他也能把任何東西從任何質地的容器之中拿出來,他甚至能把人體的器官取出來!」
  羅開皺著眉,他一直用心聽著,聽到最後一句,才現出厭惡之色:「人體內器官的把戲,連所謂『菲律賓的神醫』都會,這種把戲,不提也罷!」
  水紅的聲音很低,可是很堅決:「不同,褚上民和那些所謂神醫不同!」
  羅開「嗯」地一聲:「這個有異能的青年,名字是褚上民?」
  水紅點頭:「是。他為人很隨和,一點也不覺得他自己是高不可攀的異人!」
  羅開攤了攤手:「他有這種異能,是怎麼被人發覺的?」
  水紅苦笑:「說起來很可憐,十多年前,正值大饑荒,而公共食堂中的食物,看守得再嚴,也老是缺少。食堂發起了二十四小時監視。終於發現諸上民經過食堂放食物的櫃子。隨手一抓,食物就到了他的手中,他也就若無其事吞吃著,問他,他回答是:我肚子餓,隨手時以拿到吃的東西,自然拿來吃!這才使人知道他有那種特殊的本領!」
  羅開也覺得應該苦笑——他甚至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有這種異能,他自小如此,只是沒有人注意到他,他自己反倒覺得自然而然,一點也不出奇。」
  羅開沉吟了片刻:「這種情形,的確相當奇特,他這個人——」
  水紅道:「事情傳了開來,本來也還只在本鄉本上,叫人嘖嘖稱奇。
  早幾年,到處都喧騰異人異能的事,褚上民所在處的鄉政府,才把他的事情報廠上去,派人調查過,證明他真有這個本領。他現在,名義上隸屬國防部,但實際上,屬於那個異能研究中心。」
  羅開歎了一聲:「原來異能研究中心隸屬國防部!研究褚上民的這種能力,有什麼用處?可以用在發展新的毀滅性的武器上?」
  水紅不理會羅開的諷刺(她已經很習慣羅開的這種作風了):「你不妨設想一下,要使固體穿越固體,在我們已知的物理學上,要經過什麼樣的變化?」
  羅開暫時不出聲,他在想水紅的問題。
  固體不同於氣體和液體,是因為所有的固體,分子的排列,都十分緊密,液體次之,氣體更疏。液體很容易直相交溶,氣體更不必說;要使固體可以穿越固體,必須先使其中一項,變成液體或氣體。
  也就是說,如果要把鋼珠弄過玻璃瓶中去,一定要使玻璃瓶底,變成液體,鋼珠才能進入。玻璃當然可以變成液體,或者氣體,事實上,任何物質,都可以通過加熱,變化其固體的形態。
  可是褚上民的動作那麼快,根本沒有火,也難以想像,就算有溫度極高的乙烷吹管,可以在百分之一秒的時間內就把瓶底燒穿,讓鋼珠進入——而且,還要將之恢復原狀!」
  用人類的物理學知識,根本無法解釋這件事,那就只好另覓途徑,例如,空間的突破,在理論上來說,也可以做到這種現象,但是卻更深奧,更不易理解了。過了好一會。羅開才搖了搖頭:「只要褚上民的那種能力是事實,事情確然奇特之極。
  水紅雙臂用力伸了一伸:「研究所把觀察褚上民的責任交給了我,研究人員懷疑褚上民知道自己何以有這種本領的原因,但我和他相處了一段日子,發現他實在是十分忠厚老實的一個農村青年,他真的不懂他何會有異能!」
  羅開吸了一口氣:「你想到了去訪問他的母親,當然是有了一定的設想!」
  水紅道:「是,我設想,人,不論什麼人,才能上下,智力高低,這全受遺傳因於密碼的控制,而遺傳因子亦十分神妙,可以一代一代傳下來,也可以隔上十七八代,才忽然冒出某種典型來。我首先想到的是,褚上民的家庭之中,是不是也有異能之士?」
  羅開道:「調查的結果?」
《異人》